青鸾与苍凤修悠闲地穿梭在气势磅礴的马场上,而此时帝都的苏侯爷府上,气氛却显然并那么美好。

苏清韵已经待在房里一天没有出来了,从昨晚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闺房里只有她一个人,贴身丫鬟也被挡在在门外。

平素把她捧在掌心的父亲和哥哥,这个时候显然是没有余力来照看她的心情的,因为二哥苏尘还处在昏迷当中,帝都有名的大夫来了好几个,也走了好几个,外伤药,内服药都已用过,但是离清醒还有一段时间。

狠辣的四十廷杖之后,被关在天牢里半个月,虽然有御医照看着,没有性命之忧,但毕竟没有得到精心的治疗与照顾,伤口发炎,脊杖的伤势本就严重,天牢里十几天下来,苏尘几乎都是处在昏昏沉沉之中,少有清醒的时候,此时大夫来治疗,看见他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与一道道高高的隆起,大夫的手都忍不住打颤。

整个背上青青紫紫,於痕遍布,伤口大多已发炎,找不到一寸完好的地方。

费了半天力气撬开紧合的牙关,让汤药顺利进到胃里,帝都里最有名的林大夫收拾好了药箱,恭敬地朝苏侯道:“老朽先告辞了,二少伤势严重,几乎危及性命,大概要到明天才能醒过来,老朽晚上来替二少换药。”

“尘儿会有危险吗?”苏侯脸色凝重,淡淡道。

“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只不过要在床上趴上一段时日。”而且,是绝对不短的一段时日。

苏侯点头,隐隐松了口气,“大夫慢走,苏某不送了。”

“侯爷留步即可。”

目送着大夫离去,苏家大少苏翎转头看了一眼床上昏迷不醒的二弟,蹙眉忧心地道:“只盼别伤到筋骨才好。”

“大夫既然说了没事,就不会有什么大碍。”苏侯表情沉沉地叹了口气,静静注视着几乎很少犯错的小儿子,“委屈尘儿了。”

苏翎静了一瞬,“父亲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苏侯没说话,目光变得深沉,却又隐隐带着丝不甘的无奈,良久才道:“苏家到这一代,算是败在为父的手里了。”

苏翎一震,“父亲何出此言?”

“一步踏错,悔恨终生。”苏侯凄凉地笑笑,隐含叹息,“所幸,还没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说着,吩咐两个细心伶俐的侍女在这里伺候着,又安排了诸多身手利落的侍卫守在苏尘门外,苏侯才转身,慢慢走出了厢房。

苏翎沉默地尾随其后,心头浮现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为父太贪心了。”此时已是正午,府里的下人们开始在厨房准备午饭了,来来往往穿梭而过的侍女们,皆恭敬地停下来行了礼,待苏侯和苏大公子走过,才敢起身继续前行。

苏侯今日情绪显然低落了许多,或者该说,昨日从宫里回来开始,他的心情就一直没好过。

苏翎身为吏部尚书,这些年大半时间都待在吏部衙门,家里的事,父亲的事,还有二弟苏尘的事,他几乎都很少过问,因为父亲和二弟的性子他了解,没一个是莽撞之人,做事向来有分寸,知道什么时候该收敛低调,什么时候该张扬。

然而,最近这段时间,苏家的气氛却明显不对了。

直觉告诉苏翎,苏尘失职被杖刑一事,应该与自己的父亲有关系。

庭院里一片生机盎然,苏侯缓缓步上凉亭,凭栏而坐,一向深沉内敛的眸光,此时隐隐能看出几分复杂难解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