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苍静海如何该死,他毕竟是苍氏皇族的血脉,是苍凤修和苍墨白的侄子,且不说当时在众多死士环伺之下,他根本不可能杀得了苍静海,即便是有机会,在没有得到允许之前,他也还没有失去理智到敢对堂堂一个皇族的王爷动手。

甚至于,为了静雪,他根本无法给出一个正当的杀苍静海的理由。

可是谁又能想到,摄政王府刚刚出巢的青鸾郡主,一个十五岁的丫头片子,却敢如此肆无忌惮,无所顾忌,直接一刀净了他了事?

心头闪过方才发生的一幕幕,海岩除了一阵阵心惊,更是不由自主地开始为青鸾担心了起来。

一刀废了苍静海容易,可接下来该如何善后?

如果自家主子雷霆大怒,青鸾能否承受得了那严重的后果?

“海岩?”苍墨白皱眉,“你在想什么?”

海岩微震之下回过神来,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是卑职没用,中了逍遥王的暗算,此前郡主曾提醒过属下,这段时间最好寸步不离地守在公主身边,可是我还是大意了。”

苍墨白静了一会儿,眉头皱得更深,转头看了看眉眼沉静的苍凤修,又转过头盯着海岩,眼底泛起些许深思。

敏锐如他,似乎直到此时才真正察觉到此事的不寻常之处。

苍静海何以无缘无故对海岩下手?

静雪有孕,青鸾似乎比任何人都紧张她的安危?

海岩明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是什么原因?或者,他是在刻意避讳着什么?

青鸾要从霍太妃与苍静海那里找回三年前吃了闷亏的场子,可以用一切手段,却为何偏偏选了一种在所有人看来都觉得惊世骇俗的方法——废了男人的根,这在所有世人眼里,已经不单单是手段冷酷了,简直是世俗不容。

苍墨白沉默下来,在心里猜测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而当最后的结论呼之欲出时,他才似乎突然间明白了海岩不敢说出口的原因了。

“你来这里之前,青鸾去了哪里?”

苍凤修自奏折中抬眼,清冷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苍墨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自己。

“回摄政王府了。”说到这个,苍墨白不免又有些无语,“她本来打算过来的,可不知道是不是得知了你在这里,走到公主府大门外又折道回去了王府——不过,她说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说,却明知他在这儿而刻意避开?

苍凤修不由沉默,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海岩身上,淡淡道:“苍静海对你做了什么?”

苍墨白一愣,不由看了苍凤修一眼,他以为他不会问。

海岩离开废弃的别院之时,苍墨白已经在别院外候着了,所以理所当然地没有错过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痕,只是,除此之外,苍静海还对他做了什么?

海岩似乎有些不愿意说,但是对自家主子的问话,他还没有沉默以对的胆量。

“……”抿了抿嘴角,想起就要被挑了手脚筋脉的那一瞬间,海岩心底一冷,只觉手脚冰凉,“……如果不是郡主及时赶到,海岩现在,也只不过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残躯,只怕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重上战场。”

苍墨白闻言,不敢置信地转头,眉头皱紧,“静海他,竟当真敢……?”

青莫说海岩是堂堂驸马,便只是普通的青云骑,那也是苍凤修的人啊,苍静海怎么就敢对他施以如此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