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半夏见屋中并没有黎景行,立即匆匆忙忙出门去找他。最后程默来寻她们,才知道他因为“疲倦”,早就回到马车中休息。

她小心翼翼爬上马车,蹑手蹑脚掀帘而进,见黎景行靠在软靠上,呼吸均匀,俨然已经入睡。

“太子?”她小声叫了叫,黎景行未作回应,她心中十分歉疚。自己为了瞧热闹,把太子忘到九霄云外,实在不应该。

窗外阳光照在黎景行苍白干净的脸上,泛起一层柔和的光晕,暖进她心中。

“长得真好看。”沈半夏心中叹道。

她不自觉凑近了些,伸伸手,想去触摸黎景行的脸颊,因为她觉得对方的皮肤实在是太好了,比很多女人的都还好上两分。肤如凝脂,大抵就是说着他这样的。

就在她快要触到的那一瞬间,黎景行忽然轻轻一动,吓得她赶紧缩回手,坐回去不再动作。

“罪过罪过,怎能亵渎在她心目中如此纤尘不染的太子呢?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黎景行怎会是真的睡着了?不过是为了满足外人的期待,所以早早“体力不支”,躲回马车上来。沈半夏的举动,他虽然看不见,但能明显感受到她的气息,包括她悄悄伸出的魔爪。

他其实心中抱着些许期待,可是他也太过紧张了,所以一时没克制住,身体突然抽动一下,居然把对方下回去了,还可惜。他真想知道,沈半夏接下来会干吗呢?

能干吗?反正沈姑娘不会兽性大发就对了。简单的欣赏美,向往美好而已。

受不了长久的寂静,黎景行索性作出“睡眼惺忪”模样,慢慢坐起身来。

“太子,你醒了?”沈半夏立即来了兴致,坐近些,方便他在手心写字。

微微颔首。

“您很累吗?都是我不好,不该玩儿的忘乎所以。”

虽然看了好戏,满足了她的好奇心。但白白跪了两刻钟,膝盖差点残废了。瞎子配瘸子,那他们以后就真的是绝配了。

脑海中立即浮现这样一幅画面:冰天雪地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一瘸一拐,牵着盲眼的白胡子老爷爷,走在了无人烟的大街上,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或许他们在抱怨今年天太冷,或许也在抱怨中午的饭太硬,但他们没有抱怨彼此,因为对方在自己心中,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存在。

这画面太美,她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自娱自乐,偷笑出声。

黎景行听见她莫名其妙发笑,心中疑惑,在她手心写道:笑什么?可否分享?

沈半夏见他很感兴趣,顿时笑的花枝乱颤,但还是把她的想象说给对方听。

黎景行听了,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一时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他以为沈半夏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介意他身体残疾,但她居然一点都不嫌弃,还会愿意和他一起白头到老。

或许沈半夏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内心深处居然会有这个想法: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和黎景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