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和澹台龙月走了,几乎是很快的便消失在人海当中。

而漱芳阁门口的众人,不论是方家兄妹,还是那些后来赶出来的漱芳阁打手们,还有大堂当中那些一个个噤若寒蝉的众人,全都看着白清和澹台龙月那渐渐消失在视野当中的背影,眼睛里面,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

尤其是方百花,她几乎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无比美丽的小娘子,一面笑着,一面毫不犹豫的踩下去的那一幕。

一回到府上,白清接着便得到了消息,说是杭州司马弥嘉玉求见。

由于是在府上,澹台龙月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临走的时候,连话都没有说一声,一副干脆利落的模样,仿佛跟在白清的身边,是一件备受折磨的事情一般,看的白清不由得先是有些目瞪口呆,最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就往前厅的方向而去。

刚刚走到前厅门口,远远的便看见里面坐着一个身影,便推开门走进去,同时脸上还带着个笑容:“今天这是什么风,把嘉玉给吹来了啊!”

弥嘉玉此时正在细细品着白清府上的茶水,经过这一年多的时间,炒茶已经渐渐的在达官贵人当中流行了起来,而弥嘉玉也是对这个新生事物十分的喜爱,不过这说来说去,尝遍了整个杭州,还是这知州府上的茶叶最是好喝。

当然弥嘉玉并不清楚,白清才是提出这炒茶事业之人。

听到了白清的声音之后,弥嘉玉赶紧站起身来,对着白清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然后口中说道:“下官弥嘉玉见过白知州!”

白清冲着弥嘉玉摆了摆手,示意他随便一些,不必如此多礼,不过弥嘉玉还是等到白清坐下来之后,才坐在距离白清不远处的椅子上。脸上还带着几分恭敬的神色。

白清来到这杭州已经差不多一年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弥嘉玉虽然算不上是白清的心腹,不过他办事还是十分的卖力,至少在执行上也是雷厉风行,从来都没有过阳奉阴违或者是其他的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所以白清对他倒也算是十分的倚重。

等到弥嘉玉坐下来,白清这才端起下人刚刚奉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喉咙,然后看向弥嘉玉,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朗声道:“嘉玉你向来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不知道今天来找我,所谓何事?”

没有那些虚伪的寒暄,因为白清也很清楚,弥嘉玉始终是那种性格,不会跟你打那些弯弯绕绕,所以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听到白清的话之后,弥嘉玉的脸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很快,他便一咬牙,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站起身来,在白清的注视之下,深深的做了一个揖,用略带一丝尴尬的语气对着白清道:“白知州,实在是惭愧,下官是来向白知州您负荆请罪的!”

白清正准备再次喝一口茶水。听到弥嘉玉的话之后,白清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手中的动作也是瞬间定格了下来,疑惑的看着弥嘉玉。皱皱眉头道:“弥司马的话着实是让白某有些糊涂了,不知道弥司马何罪之有?”

到了这个时候,白清下意识的换了个称呼,因为看弥嘉玉的样子,他有些吃不准,不知道他这个请罪,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听到白清的话之后,弥嘉玉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继续躬着身子,对着白清道:“回白知州,昨天夜里下官奉白知州您和戏通判之令,前去婺州寻那位岳将军求援,但是直到现在,这依旧未看到半个南军士兵的身影,幸好昨夜里已经将那些贼人击退,不然的话,若是因为此事而让杭州有何闪失,那下官便是这杭州的罪人了!所以下官思来想去,便向白知州您这里请罪来了!”

听到弥嘉玉的话,白清愣在那里好一会儿,半天之后,才重新带上了一个笑容,然后站起身来,将弥嘉玉那躬着的身子扶起来,同时对着他说道:“弥司马是在是多虑了!这件事上,您又何罪之有呢!”

听到白清的话,弥嘉玉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白清。

“其实,我和戏通判,早就想到会是这种结果了!”白清轻叹一口气,抬起头来盯着弥嘉玉说道:“之所以派你过去,不过只是在验证一下我们的猜测罢了,现在看来,不出所料!”

弥嘉玉皱着眉头思索着白清刚刚说的那番话,但是没过多久,他便重新抬起头来看着白清,眼睛当中还带着几分不敢置信的神色:“白知州,您的意思莫非是那些贼人……”

白清点点头,虽然弥嘉玉没有明说,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对于这些,白清也是没有什么好避讳的,弥嘉玉是个聪明人,从这些蛛丝马迹当中,自然也是能够判断的出来。

见白清点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弥嘉玉顿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眼睛闪烁了几下,里面带着很多复杂的神色,好一会儿,他才叹息一声:“她都已经爬到了让我等七尺男儿都望而却步的高位,还不满足么!”

已经共事了一年多,白清心中很清楚,这个弥嘉玉是个十分正直而且务实的官员,这些官场当中的黑暗面,自然是与他心中的那份理念相悖的,所以白清也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弥嘉玉的肩膀,叹息一声:“只能说,每个人所追求的东西,不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