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帅不动声色的说道:“请钱市长指示。”

“呵呵,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有些具体的情况要具体的对待。日本三浦株式会社准备建的那个旅游度假村,之所以迟迟没有动工,里边的原因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前年的时候,他们准备动工,结果你们县搞了那个县城美化工程,许飞为了完成这个政绩工程四处伸手要钱,他们看到这种情况,认为我们的投资环境不够好,所以就停了下来,后来经过我多次给他们做工作才消除了误会。去年他们准备动工,但又刮了那一场大台风。”

金帅也没有说话,默默的听着,钱志仁这是强词夺理,日本人是三年前就来到了近山镇,没过多久就取得了那片土地的使用权,当时为什么没有进行开发呢?

至于说许飞为了政绩工程到处敛财,把他们给吓跑了,这更是屁话。许飞集资的对象都是各个乡镇和本县的干部和教师,什么时候又向外资企业伸过手啊?纪委在对许飞进行调查之后已经有过结论了,显然这个理由是不能成立的。

至于说刮台风,这个理由同样也不能成立,烽山市几十年都没有台风了,而我们国家的南方地区一年都刮几次台风,难道他们就不搞建设了?这可真是官字两个口,怎么说都有道理。

“三浦株式会社在取得土地使用权之后,没有按照有关规定及时进行开发,这是他们的不对,但还是有一型观原因的嘛。我们就不要对他们求全责备,应该再给他们一点时间,否则的话一旦闹出什么不好的国际影响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金帅把他刚才想到的又和钱志仁讲了一遍,听到金帅的态度很坚决,钱志仁的火气也上来了:“金帅同志,你只是近山镇的党委书记,好像还无权作出收回外商土地使用权的决定吧?我今天已经把道理都和你讲清楚了,怎么做你就看着办吧,不过我要告诉你,一钓现了问题,你可是要负全部责任的。”

“钱市长,我是无权作出收回土地的决定,但我是近海县委常委,我总有建议权吧?三浦株式会社没有按时对土地进行开发,是他们错在先,我们按照国家的法律和中央的指示办事,又何错之有啊?”

“看来你是非要一条道走到黑了?都说你金帅很强势,却没想到你连领导的指示都不听了,金帅同志,我对你很失望。”

没等金帅说话,钱志仁就把电话给挂上了,金帅笑了笑,放下了电话机,他知道那伙日本人是真的急了,看到张副省长的儿子来说情不管用,他们又找到了钱副市长,看来日本人也真是下了血本,不知道在这些当官的身上花了多少钱。

金帅叹了口气,他觉得面前的阻力越来越大了,现在办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呢?现在只是得罪了张副省长和钱副市长,谁知道以后还会得罪谁呢?真要以后再得罪几个关键的大人物,自己在政治上取得的这点成绩是不是划算?

金帅苦着摇了摇头,他现在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既然国安局都不管这件事情,自己又何必强出头呢?反正把这件事情已经报告给了他们,国安局不采取行动,那和金帅又有什么关系?

把土地收回来可以在广大的干部心目中树立起一个坚持原则的形象,在政治上能够捞取一点资本,但万一要是得罪了几个关键的大人物,捞取的这个资本也未必能补偿的过来,说不定受到的损失还会更大,像这种亏本的生意,金帅是绝对不会做的。

金帅坐在沙发上足足想了一个多小时,有好几次都想拿起电话来,但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决定既然赔本的生意不能做,但又绝对不能轻易的认输,如果那样的话,好容易在干部中建立起来的威信可就要荡然无存了,甚至还有可能给他们一个面对压力不敢顶起来的软蛋印象。

看了看表,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金帅拿起了包向门外走去了,来到走廊上还用力的挥了挥手,好像要把这谐恼都给赶走似的。既然受到了这么大的压力,又不能在同志们面前使自己的形象受到损害,那就只有把这件事情冷处理了。

国土部门愿意坚持原则,收回那片土地的使用权,金帅只要不反对也就可以了,至于国家安全,像这样的大事情就远不是金帅这种小人物能够关心的事情了,与个人的前途和命运相比较,还是后者更重要一点。

发动了车,金帅和看大门的老头打了个招呼,驶出了镇党委大院,当过收费站时,金帅看了看表,与往常一样分秒不差。

金帅感到非常的郁闷,他奶奶的,官小做点什么事情也难啊。金帅一边开车一边想,越想越觉得窝囊,这次是办了一件虎头蛇尾的事情,不仅事情没有办成,还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