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仁走了之后,贺怀德在反复考虑一个问题,这个录像带和举报信带来的灾难性后果究竟会有多大?贺怀德自忖无法阻挡汪洋利用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也就是说,曹文仁被双规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

丢卒保车这个计策能不能成功,现在关键就要看曹文仁能不能扛住了,如果他要扛不住,那可就糟了,烽山市的官场势必会发生一场八级大地震。

贺怀德也很清楚,像曹文仁这种脓包到了纪委,是绝对扛不过二十四小时的,现在惟一的办法就是,联合其他接受过曹文仁钱财的人,一起给纪委施加压力,让他们不要对曹文仁下手太狠了。

几个电话打过之后,贺怀德的脸上带上了一丝笑意,虽然在电话里只是通报了曹文仁出事,但是,也足够让那几个人知道他的意思。现在大家都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保住了曹文仁就是保住了他们自己,想必这几个人也不会漠然视之,这样的话,不仅纪委不会深究这件事情,还有可能在常委会上,阻止对曹文仁的双规。

录像带和举报信到底是谁搞出来的?又是谁和曹文仁有如此深仇大恨?一定要找出这个幕后纵者,即便是现在不能对他进行报复,以后有了机会也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看着曹文仁刚才讲出来的几个人的名字,贺怀德陷入了沉思,最后拿起笔来,一个个的划掉,当笔尖触到招商局接待科科长兼招商宾馆总经理典西华的名字时,贺怀德手中的笔停了下来。

按照曹文仁刚才所说的情况,这些人当中只有典西华没有收过苗小花的钱。典西华曾经公开扬言,他这个宾馆的总经理有职无权是替别人背黑锅的,甚至还多次在酒店管理权的问题上和苗小花发生过争吵,这就是说,典西华具有报复苗小花的可能。他要想夺回宾馆的管理权,就必须要整倒曹文仁。

贺怀德在典西华的名字上重重画了一个圈,随后又在他的名字旁边写下了金帅两个字。除了典西华之外,金帅是另一个值得怀疑的人,可是,金帅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难道他不知道曹文仁背后站的我这个市长?

一番犹豫之后,贺怀德在金帅的名字旁边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就说明,贺怀德虽然怀疑金帅,但是,他还不敢确定。贺怀德认为,每个人做出一件事来,都要看对自己有没有利益,金帅想整倒曹文仁,虽然有这个可能,但对金帅来讲却没有实际上的利益,曹文仁倒与不倒,都不会影响到金帅的位置。

贺怀德站了起来,把这张纸塞进了碎纸机,一阵轻微的响声之后,名单变成了粉末,但是典西华的名字却被他牢牢的记住了。

距离港口不远有一个叫鸟嘴礁的地方,礁石的上方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两个人,任凭着海水在他们脚下冲起阵阵的浪花。

“帅子,有什么动静没有?”

“呵呵,没有那么快,现在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其实下面却是暗流涌动。”

“这一次你主动挑起的这件事,会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

金帅笑了:“耗子,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我不仅不会让这件事情对我产生任何损害,还会利用这件事情进一步迷惑住贺怀德。”

“你估计这件事情会不会闹大?如果捅到省里去了,对汪洋也是很不利的。”

金帅摇了摇头:“汪洋不会那么傻,他会把这件事情控制在一个适当的范围之内,如果认真调查起来,牵扯到的人可不是个少数啊。”

“那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得到的就是招商宾馆的绝对控制权,按照我的心愿,把它们推向市场,割掉这个毒瘤,免除后患。按照苗小花和曹文仁所做的那些烂事来看,早晚有一天招商宾馆的事情会暴露,到时候,搞不好板子就会打到我的屁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