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强高兴了,油汪汪的大脸涨得通红,咧着大嘴嘿嘿的笑了起来:“这怎么好意思?你是领导,我只是一个厨子。”

“什么狗屁的领导,我也是给人家跑腿打杂的,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件事咱就这么定了。”

康强举起了酒杯:“痛快,我老康最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帅子,咱哥俩走一个。”

边吃边喝边聊,几杯酒下肚,两个人就好像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一个有心结交,一个用心巴结,关系要是再不融洽,那才怪呢?

“强哥,今天晚上这一桌花费不少吧。”

康强满不在乎的说道:“嗨,也没有多少,就是七八千块钱吧。”

“花这么多块?这笔账从哪里出啊?”

“这都是些小事,我已经抹平了,今天晚上咱们吃的就是二号楼的客人。”

金帅知道,二号楼住的是全国人大的一个副主席,可是人家今晚上并没有请客啊?怎么能把账记到人家身上呢?

康强好像也看出了金帅心中的疑问,挟起一块海参塞进了嘴里:“今天晚上二号楼的客人,在住处招待了他的两个老同学,只要了很简单的六菜一汤和一瓶道北大曲。他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河西了,把账记在他身上是最合适不过了。反正今晚上省委、省政府这边也没有人陪,谁能知道二号楼的客人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

金帅彻底明白了,如果说他从张队长那里只是知道了接待处的一些皮毛,那么从康强这里了解到的就是深入到内脏了。怪不得张队长说接待处是一个非常有油水的单位,看来是一点也不假啊,吃喝了七八千块钱,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记到了公家的账了。

金帅也看出来了,康强今天晚上找他一定有什么事情,但是他不讲,金帅是绝对不会问的,两个人吃着喝着,比开了耐心,眼看一瓶酒快要喝完了,康强终于忍不住了。

“帅子,你知道我今天开会时为什么会提到客房部那件事吗?其实你不要怪我,我也不是要给你难堪,我是真的被他们气得忍不住了。”

“强哥,咱们兄弟有什么话就明说,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讲。”

康强放下了筷子:“我听说你是从释委调来的,还以为是上面把你派来调查这件事情的,可又听姜颖说你不是为这事来的,这可真把我搞糊涂了。上面不是已经答应要尽快查清这件事情吗?这个案子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的话非得出大事不可。”

金帅没有讲话,他知道康强既然开了口,不用问也会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讲清楚。拿出烟一人点上了一支,从康强的唠叨中扑捉有用的信息,二十分钟后,金帅终于听明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金帅原先的判断一点也没错,这件事情还就是与二科科长冯煦熹有关。

两个月前,厩有一个大官的公子,带着一帮人来到了河西,说要这里搞什么投资,这位公子一来就直接找的省委副书记魏华旭,殷处长把对他们的接待任务交给了冯煦熹,那一段时间可是把冯煦熹给忙坏了,有好几个晚上都没有回家。

厩来的那几个人可是非常难伺候,吃要最好的,喝的更不要提了,要只是这样的话倒还无所谓,更要命的是这些人一喝了酒就要那玄务员陪他们去跳舞,一旦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就大发脾气,把冯煦熹搞得非常头疼。

这帮人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最后也没有搞成什么投资,突然拍拍屁股就走了。本来以为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没想到前几天一个叫张丽红的服务员把冯煦熹给告了,说是一个多月前,也就是厩那个公子来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去给冯煦熙送宵夜,被他仗着酒劲给奸污了,现在肚子也打了。张丽红的家人天天找上门大吵大闹,要求严肃处理冯煦熙,否则就要去公安局告他。

堂堂的省委宾馆出现了这种丑事,这还了得啊,于是秘书长亲自下令对这件事情进行调查,可是调查来调查去,最后又没有了动静。冯煦熹在整个接待处和省委宾馆都被搞得灰溜溜的,抬不起头来,而那个张丽红和他的家人现在不去找领导了,又天天去找冯煦熹闹,搞得他工作也干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