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沈天成吃了一惊,十分紧张的来回张望,却没有半点人影。

“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明明很远的样子,却又好似在耳边对他一个人低语。

“你是谁!给我出来!”沈天成恼怒的扬起手杖,高声叫道。

吱呀……

古老的山门缓缓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破衣烂衫的和尚,一手持戒,一手托着佛珠,一副瘦骨嶙峋的样子,但脑门锃光瓦亮,慈目长眉,肩上背着个破褡裢,正是那个为了讨债从云龙山苦行而来的破和尚,也是十二生肖守护神之一的龙象!

沈天成一看是他,一颗心稍稍放下,这个和尚虽然一身逆天的神功,可迂腐的不得了,就他那点儿小智商,一百个捆起来顶不上沈天成一半。

“我生六道生,我灭六道灭,众生若识我,何来六道业。”沈天成也来了句佛偈,嘴角溢出一丝冷笑,“龙象和尚,你怎么在这儿?”

“天下佛门是一家,和尚来修龙寺歇脚打尖,顺便给世上不明事理的人渡厄。”

“连饭都吃不饱的和尚,还想给别人渡厄,你不觉得很滑稽么?”

“所以和尚除了给沈施主渡厄,顺便还想求施主赏和尚和云龙山上百僧人一口饭吃。”

“和尚就是和尚,要钱不说要钱,却说赏饭,不过这口饭我是赏不了了,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快没饭吃了。”

龙象低眉道:“沈家的事和尚略有耳闻,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沈施主再不济也是万贯家财,总不至于连债也还不起了吧。”

沈天成冷眉道:“债是要还的,不过我让你办的事你好像还没办成。”

“叶施主一身恶业自然有人渡他,只不过此人和佛门渊源极深,和尚恐怕有心无力了。”

“那就对不起了,你不帮我,我也帮不了你。”

“沈施主如果硬是不给,和尚也没法子,只好每天去你家门口打坐,念一天金刚经,保佑沈家全家平安。”

“臭和尚,你威胁我!”沈天成怒道。

“和尚不敢,和尚从不威胁人,和尚只渡人,就算施主真的不赏饭,和尚也不敢对施主怎么样。不过有句话和尚要讲……”

“什么?”沈天成不耐烦了,这个破和尚罗利啰嗦没完没了,正赶上自己心情糟透了,烦都被他烦死了,只希望赶紧找个理由把他打发了。

“沈施主和叶施主误会极深,你们两个都心魔太重,照这样下去,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看你的钱是不想要了!”

“就算施主真的不还,和尚也认了,云龙山的僧人再多,但和芸芸众生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沈施主也是众生,叶施主也是众生,和尚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该渡的人也一定要渡。沈施主,和尚问你一句,你有万贯家财,可你幸福吗?”

沈天成恨不得给他两手杖,一个破和尚居然还挤眉弄眼的问自己这么荒唐的问题,“我幸不幸福,自有我知道,关你什么事。”

“你整天忙着算计别人,心魔膨胀,**越来越大,到最后只能陷在自己编织的箩筐里,永远也出不来。你的业障就在于你放不下。和尚给你讲个故事……”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曾有一个著名的禅僧原坦山年轻的时候就悟道很深,经常做一些别人看起来很怪异的事情。

一天,原坦山和一位道友师弟一起下山,经过一条小河时,遇到一位年轻姑娘。因为刚刚下过雨,木桥已坏,河水虽然不怎么深,却很浑浊,姑娘就被困在了河边。

原坦山看到姑娘一脸焦急而窘迫的神情,上前施礼问道:“请问姑娘,是想过河吗?”

“是呀。”姑娘点点头,无奈地回答,“水太脏了,我怕把衣服弄脏了……”

“姑娘莫急。”原坦山安慰她道,“贫僧抱你过河,好吗?”

姑娘等了好久才遇到有人帮忙,而且是个彬彬有礼的和尚,迟疑了一下,就点头应允了。

于是,原坦山抱起姑娘过了河。

到了对岸,原坦山放下姑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若无其事地走了。

师弟看见原坦山主动和姑娘打招呼,还抱着她过了河,坦然自若,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感到颇为震惊。可是身为师弟,又不敢教训师兄,一路上闷不吭声,心中对师兄大为不满。原坦山只管自己走路。

快到寺院的时候,师弟终于忍不住:“师兄,我们出家之人不近女色,如果接近年轻美貌的女子就更危险了,你怎么可以抱年轻女子,坏了佛门清规呢?”

“噢,你说的是过河的女子吗?”坦山平静地答到:“我早把她放下了,你还抱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