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卧室门口,他的脚步忽然停顿!

一刹那,他的瞳孔犹如针刺般剧烈收缩,仿佛有条鞭子狠狠抽到他的脊背。

一张镏金色的大床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透过粉红色的暖帐,舷窗边上正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

男人约莫五十几岁上下,穿着身月白色中式家居服,一头麦芒般的短发根根直竖,大部分都已花白,古铜色的脸颊上满是刀劈斧砍般的细小皱纹,龙眼蚕眉,羊鼻豹口,顾盼间颇有种“君王一怒,浮尸千里”的气魄。

在他旁边的女人青衣罗黛,一头乌亮的秀发流瀑般洒下,眼里泛着点点泪光,闭着嘴唇、眉锁青烟的样子让人心疼。

叶承欢一眼看出,这个女人正是让他牵肠挂肚的丁香!

宽松的裙带已经解开,露出一只玉雕般光滑莹润的香肩,在那个男人的紧抱下,微微耸动,侧脸紧贴着男人的胸膛,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不久。

中年男人爱抚着她的秀发,两眼望着窗外,不知想些什么。

叶承欢的出现,马上打破了这里的宁静,丁香和那个男人全都愕然看来。

看到眼前的场景,叶承欢心头大震,一片茫然,他摸了摸额头,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原来躲在这儿和别人风流快活啊,我的丁香小姐。”

丁香脸色青白,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连我都被你蒙在鼓里,还以为你真是个冰清玉洁的女人,没想到都是假的,我看你能去领奥斯卡了。”叶承欢不想多说,也不想多看,更不想多呆一秒,转身就走。

丁香恍然,疯了似的扑过去,死死抓住男人的胳膊,“老公,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象那样……”

叶承欢冷眸一瞥,一大片死亡的气息压过去,压得她抬不起头,喘不过气,“放开我!”

丁香噎住嗓音,怔怔的放开他,就好像看着一个可怕的陌生人。

“香香,他是谁!”中年男人终于发话,背着手长身凝立,如渊停岳峙一般,没等丁香回答,马上转向叶承欢,毫不客气的质问:“谁让你进来的!”

叶承欢更不留情面,用手一指他:“闭嘴!别惹我杀你!”

“老公,你!”丁香显然不满他对那人的态度,脸上挂着丝丝愠怒,却无处发作,“你知道他是谁么?”

“不就是司马风云么,别人当他是回事,在我眼里屁都不是!”从门口到窗前,叶承欢似乎只跨了一步,就到了司马风云面前,没等他回过身,就一声不响的扬起巴掌!

从他满脸的杀伐之气就能知道,就算十个司马风云加在一起也甭想活了!

还未出手,司马风云就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冷,那对如刀似剑的眼神仿佛一下穿身而过。

一瞬间,他整个人好似被石化!

电光火石间,一只冰冷的枪口顶在叶承欢的脊背,他的手僵住了,连表情也凝滞。

他转过目光,看到拿枪的人正是丁香!

四目相对处,迸发的是两个人都难言的复杂。

丁香的目光在闪躲,话到嘴边又化成苦涩,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

“你想杀我?”叶承欢凝眉道。

丁香无比纠结,在强大的逼视下,手指松开扳机,木然后退,手一颤,手枪掉在地上。

啪嗒!

她咬着下唇,眼神游离得无法找到任何焦点,默默的质问自己,她究竟做了什么,连她自己不清楚。

“看在我们过去的份上,今天我不杀他,但你给我听好了,从今以后,你,我,再没任何关系,我就当你是贱人好了!”说罢,叶承欢再不看她一眼,健步走出。

到了大门口时,就听到丁香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老公!”

叶承欢忽然顿了下,皱了皱眉,还是走了出去。

他司马风云并不是他杀不了,他用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他的命,但留他活着岂不是对丁香最大的讽刺?

至于丁香为什么会和司马风云暧昧纠缠,以后要怎么做,他懒得想,也不愿去想。

女人,是全世界最善变、最复杂的动物!

这,就是他现在唯一的想法。

下了赌船,坐上游艇,一口气回到龙都,开着车漫无目的的一通狂飙,满脑子还是甩不掉的复杂。

他干脆下了车,沿着繁华街市信马由缰的走着,眼前一幕幕都是和丁香在一起的片段,却怎么也拼不出个完整的结局。

他坐在街边的一个冷饮摊上,点上一支烟,命令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眼角忽然扫到几个男人随着坐到他背后,而且每个人耳朵上都带着无线耳机,或坐或立的在远处偷偷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