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六恢复早朝,各衙门也开始办公。

早朝的时候,昭帝便宣召了陈国使臣。

陈国使臣乃是韩王陈迩。

一上殿便哭拜于地,口口声声请昭帝做主。

昭帝倒被弄愣了。

陈迩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蓄着短须,身材瘦削,容貌文雅,看起来便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

他跪伏在金殿上,完全没有属于一国皇子的威严与风度。

昭帝沉声道:“贵使有什么事慢慢说来。”

“是。”陈迩答应一声,还没说话,眼泪便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再次滚落下来,哽咽道,“陛下,想必陛下不知,我陈国国内此刻已经是天翻地覆。多年前不知父皇从哪里认回来一个儿子,封为平安王,除了知道姓陈,我们这些人连他的名字也不曾听说过,更加不曾见过真人。

“而这个人也好像是那夜昙一般,只是一现便没了踪影,所以我们对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印象。可是不久前,算起来大约有十个月了,也就是去年的春天,他不知打哪冒出来,虽然从来不在人前露面,却把父皇哄得团团转。

“本来我们陈国与大禹实力悬殊,从未想过要与大禹正面为敌,至于私底下那些手段,大家都心知肚明,小臣也不会否认。可是这厮竟然挑唆着父皇筹集军队准备对大禹作战。

“大禹的实力我们都心知肚明,若要正面交锋,我们连一筹的胜算也没有……”

昭帝听到这里,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意,隐隐有些自得。

陈迩继续说道:“我们这些人集体劝谏,可是父皇竟执意不听。而那陈定……那厮名叫陈定字昌,那陈定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蛊惑父皇,就在三个月前,父皇收缴了我们弟兄所有的权力,名义上是要权力集中归于帝王一人,其实却都落在了那陈定手中。

“可是这段时日,我们的日子还算是不错,我们都知道明里斗不过这厮,所以兄弟们常常聚在一起,借着宴饮为名,商议如何铲除这佞臣。岂料,这厮耳目众多,在一次宴饮之时,竟然……”他说到这里放声大哭,“这厮竟然真的敢动手!大皇兄被他当场击杀,七弟八弟也都受了重伤。

“恰好那一次,小臣因为身体不爽,未能与宴所以幸免于难,其余的弟兄都被他抓起来关进了天牢。

“可恨朝中众臣竟然畏于此獠威压,不敢反抗,全都归于他麾下,便是有些不服的,也被他一一打压,或杀或罚或者贬株千里,自此我陈国朝堂变成了他一人的一言堂!

“父皇惊觉,想要再对付他,却已经为时已晚。所以便悄悄下了一道诏令,命我带着幼妹悄悄出使大禹,愿结为秦晋之好,以求大禹能解我陈国之困。我父子君臣必当铭记陛下恩典,永志不忘!”

陈迩自然知道这样空口白牙求恳是没有用的,所以双手奉上了一份厚厚的礼单。

并且再次痛哭流涕,“小臣出发之时已经竭尽全力隐藏了行迹,可是路上还是遭到了陈定那贼厮的追杀,路上历尽艰险,好容易才抵达大禹京都。可怜幼妹自始至终不知情,还以为自己仍旧是昔日那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小臣伏乞陛下垂怜!”

说着又哭拜于地。

双安接过礼单双手奉给昭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