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梧一摆手,手下兵丁上前把彭阳及其下属兵将的武器都给收缴了,倒也没难为这些俘虏,并未捆绑,只是将之围在中间,押回了大营。

与之相反,邢志同则十分凄惨,不仅双臂被反绑了,而且是被绑在马后头拖回来的。

几十年意气风发的大元帅,一下子变成了人人唾弃的阶下囚,邢志同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嘴唇干裂,眼神空茫,成了一个没有感知的躯壳。

看押的地点也不同,俘虏们被集中关押在一处营房,有兵将戍守,除了行动不自由,吃穿用度甚至比在宋国时还要略强。

所以颇有一些宋兵悄悄托了看守,转告萧凤梧,愿意投诚。

萧凤梧来者不拒,短短一个月便收编了一万来人,彭阳无力阻止,虽然气急败坏,却也无计可施。

至于邢志同那边,回来之后,邢业便单独去见了邢志同。

邢志同在邢业面前哭得像个孩子,一边哭一边数落:“爹,儿子全完了!可是儿子不甘心!不甘心啊!儿子怎么会折在这么个黄口小儿手上的?儿不服啊!”

邢业抬手就给了他一个耳光,哑着嗓子骂道:“亏你胡子都白了,这年纪却活到狗身上去了!”

邢志同一怔,他历来都是父亲最看重的那个儿子,自从七岁开始,父母亲便连一指头都没弹过他。如今他都是做祖父的人了,却被父亲扇了一个耳光!

邢业恨铁不成钢地道:“你说说,你怎么就越活越糊涂了!”

若不是知道长子频出昏招,怕邢家军被撼动了,他也不至于不顾年纪老迈,长途跋涉亲自到来。

谁知道,竟还是迟了一步!

真应了那句话: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当年若不是看你果敢有决断,是个心里有数的,我又怎么会把邢家军交给你?这么多年来,我问都不问一句,便是对你的信任!”邢业气息不匀,却仍旧绷着脸责骂,“可你是怎么回报我对你的信任的?你把好好的邢家军都断送了啊!这可是二十二万大军啊!这是咱们邢家立世存身的根本啊!”

邢志同颓丧的垂下头去,嗫嚅道:“儿知错了……”

然而知错又有什么用?

邢业深深叹了口气:“来见你之前,我去见了一趟赵王,想让他同意,把咱们邢家的子弟送来将功赎罪,可是赵王却说边军不是邢家的私军,出了事,理应将帅一体承担,虽然你是元帅糊涂,可是他们这些做将领的也有缺少谏劝的过错。所以他驳回了我送家族子弟过来的建议,只说要上一份折子原原本本把发生的事禀奏皇上。

“大郎,”邢业满身疲惫的叫了邢志同的小名,“若是赵王的折子递上去,只怕咱们邢家彻底就完了!哪怕皇上心慈放过咱们,可是邢家人在朝中的地位必将一落千丈,我们的元气彻底伤了!”

“那,”邢志同满面惶恐,“那该如何是好?”

邢业冷哼一声:“凭他一个胎毛未褪的的娃娃也敢跟咱们邢家叫板!大郎,也就是你这样冲动,若是在这里主持大局的是你二弟也不至于闹到这般不可收拾的地步!”

邢志同垂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