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驸马府上。”

平阳公主直接朝前面的车夫吩咐了一句,车夫立即调转马头,向薛朗的国公府去。阿蔻默默的跪坐在一旁,知道这是公主要亲自过问的意思。

马车到得驸马府,管家薛偲候在门口:“老奴恭迎殿下。”

平阳公主面沉如水,点点头,没说什么,抬步就往府内走。薛偲连忙跟上,一边走一边禀报道:“遭盗的是阿陈,趁着夜色翻进来两个游侠儿,有些手段,进来的时候没发现,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的。”

平阳公主秀眉一蹙,脚步顿住:“阿陈?秀娘的丈夫?”

薛偲道:“回殿下,正是。先前为府上的外管事,驸马建立制糖作坊后,便交由他主管。”

制糖作坊?!

平阳公主心头一动,心思电转,面上不显分毫,继续往里走,边走边道:“府中的防卫外松内紧,皆有护卫巡逻,为何恰好便避开了巡逻的护卫?”

薛偲面容肃然:“此事老奴也觉疑惑。”

平阳公主不语,直接进了正厅坐下,薛偲亦步亦趋的跟着。略作沉吟后,平阳公主喊了一声:“阿蔻。”

阿蔻从外面迅速的进来:“奴在。”

平阳公主吩咐道:“去查一查来人的身份来历。”

“喏。”

阿蔻闪身外出,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薛偲依旧站着,等候吩咐,平阳公主静默片刻,吩咐道:“且不忙拷问,分开关押,只给水,不给食物。”

“喏。”

薛偲领命而去——

在主人离开长安之前,曾对他吩咐过,有事可去找平阳公主,也曾说过,府中一切,平阳公主皆可做主。

容氏寻机上前请示道:“殿下,老奴已然让备下热水,可供殿下沐浴洗漱。”

平阳公主颔首,在初雪服侍下,去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然后,被容氏引到内院薛朗的卧房,腊梅恭候在那里:“奴婢给娘子请安,一切已收拾妥当,请娘子安寝。”

平阳公主点点头,她知道薛朗的习惯,书房不允许仆人进去,晚上不许人值夜。想起薛朗,心内一阵柔软,神情语气也不禁温和了些,道:“腊梅你不用给我值夜,有初雪在便行。”

“喏。”

初雪陪着平阳公主进去。薛朗的卧室里,摆设很简单,就一张大床,柜子之类的,靠窗的位置放了张桌子,桌子后面是特意加宽加大加高的坐榻,铺着软软的棉垫,还有做的四四方方的棉靠垫——

只看着这张桌子,便能想到往日薛朗是如何舒适的坐在上面,不拘是看书还是画画,想来都是他喜欢的。

平阳公主走过去,情不自禁地摸摸桌上的事物,没动这些东西,只是轻轻地摸了摸,面容平静,眼神温柔。

初雪默默看公主一眼,不发一语,只是去检查一下床铺。腊梅也是娘子身边的老人,知晓娘子安寝的习惯,为人又细心,一切都安排的不错,没什么需要改进的。

平阳公主在桌边坐了一会儿,方才去床上躺下,比之薛朗特意给她做的拔步床,他的床简直算得上简陋,但床铺上全是薛朗的味道,平阳公主躺着竟觉得比自己公主府里的那张床舒适,躺在其上,只觉安心,就像驸马就在自己身旁睡着一般。

平阳公主轻轻叹了一声,闭上双眸,轻轻抚摸着充满薛朗味道的被子,脑海里强行转移注意力——

今日这盗匪来的蹊跷!

今日圣人设宴,宵禁较之往日松懈,选在今日动手,也算有几分机智。只是,竟然去偷阿陈……莫不是真为制糖之术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