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第一次试种红薯,喜获一万二千余公斤红薯!这是丰收,大大的丰收!圣人刚收到奏报的第二天,便着门下省发诏,把这一喜讯广发天下!

随着诏书发出,薛朗也升官了!爵位没变,实职官也没变,升的是散职的品阶,升任从三品的银青光禄大夫。随着升官,还有大批赏赐赐下。

这样的官阶,在朝中算不上位高权重,但是,薛朗今年才二十六岁,以他的年纪,配上他的官职和爵位,可谓真正的青年才俊。

然而,这位青年才俊却已经成了平阳公主的未来驸马,府上连个主事的女主人也没有,想往来,一时间也没什么借口,总不能主动上门拜访,无缘无故的,师出无名啊!

薛朗自然不知道这些内情,他忙得很,忙着指挥人储存红薯,安排粉条作坊的人,开工做粉条。同时,他还要把他自己农庄里种的红薯挖出来,做成粉条。

薛朗自己田里种植的红薯,留了两百来斤藏在地窖里,其余的,一半留着做粉条,一半分给了部曲家里,加上秋粮的收获,基本上,部曲们的日子就算过起来了,以后不到大灾大难的时候,应该不需要他补贴了。

薛朗这样的做法,竟让部曲们对他感激不已,但凡他去田里,庄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幼,见到他都会诚心诚意、毕恭毕敬的行礼,感激他的仁善。

薛朗很无奈,却也不好分说。他府上人口简单,开销本来就不大。这些部曲跟了他,为他以命相搏,照顾好他们的家人,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是他的责任。如果连手下的家人都照顾不好,哪里会有人真的愿意为他卖命。做这一切,所为的不过是不想自己良心不安罢了。

薛朗忙完自己府上的,平阳公主也从仁智宫回来了,她庄上的红薯也挖了,并没有让薛朗帮她制成粉条,而是直接去如今隶属于少府监的粉条作坊,等着粉条作坊给她做。

薛朗明白她的用心,她这是在为今后立规矩,逐也不说什么。从田里回城,还不到饭点,薛朗却有些饿了,问长俭:“城中哪家食肆好些?先去吃一点儿垫垫底吧。”

“喏。”

薛朗今天出来是骑马的,长俭牵着马,两人一块儿去西市。若说长安城内好吃的饭食,还要是西市,这里胡人多,胡人的饼做得好,唐人爱吃胡饼的不在少数,所以,喜欢在西市吃饭的人不少。于是,但凡有点儿本事的食肆,多开在西市。薛朗这还是第一次在外面吃,长俭自然要带着去出名的、口碑好的地方。

长俭带着薛朗去了西市最好的一家食肆。这食肆居然设有雅座,装修的还不错。薛朗就穿着一身普通的麻布圆领袍,裹着黑色的幞头,天儿热,粗麻布吸汗比绸布好,穿着舒服。点了三个招牌菜和饼,在小二的引领下进入雅座等着上菜,长俭低声问道:“大郎,可要酒?”

没错,这年头的食肆就只卖吃的,想要酒只能自己去隔壁的酒肆买。这俩儿是分开的。薛朗摆摆手:“不用了。”

外头的酒,怎么可能比得上他家的酒,所以,如非必要,他一般不在外面喝酒。那不是享受,那是虐待味蕾。

隔壁雅座似乎也有人在吃饭,推杯换盏的声音不时传来。今天是休沐日,食肆的生意还不错,薛朗想在雅座吃饭,刚才还在楼下等了一会儿才有座。

“唉!”

“王兄何故叹气?”

“喝过长平郡公府上的酒,再来喝这些,真真败兴!”

听声音就知道是两个年轻的男子。听到说到自己,薛朗特意侧耳听了听,声音并不熟悉,以他的记忆力,显然这俩儿不认识。

“噢?听说那位薛郡公深居简出,不喜与人交往,王兄竟能上门做客?”

那位被称作王兄的男子道:“柳贤弟不知,不是我,是我的叔父。我家叔父在民部任职,前些时日,圣人下敕,招薛朗为安国平阳公主驸马,薛朗曾在民部赠酒作贺。我叔父分到一小坛,我去叔父家做客时,有幸尝过,一尝之后,才知以前喝的那都叫什么!哪里能称美酒,不过是酸水!”

“真有那般好喝?”

“如有半句虚言,叫我一个月都上不了辛都知的榻。”

“竟拿辛都知发誓,小弟信你了!”

那位柳贤弟的声音,颇为郑重的样子。薛朗听得不禁闷笑连连,两个纨绔子弟,这发誓发的也是别具一格了!

就听柳贤弟道:“王兄,说到那位未来的薛驸马与安国平阳公主,城中最新的话头,听说过否?”

王兄连忙问道:“小弟今日皆被叔父压在家中读书,不曾出来游玩,城中有何新鲜话头?柳贤弟快给愚兄道来才是。”

柳贤弟的声音压低了些,颇有几分神秘的意味,薛朗如果不是凝神倾听,都要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