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一直吃到下午日落时分方才散去,而平阳公主再没进来,也不知是被事情羁绊住还是提前回去了,薛朗一直到散席才回府,顺便把长俭派去公主府问问,得到公主已然回府的消息。

天色将黑,已然快到宵禁时分,以平阳公主的能力,就算被事务羁绊住,也不会有什么能难住她,薛朗并不担心,只是对象是平阳公主,忍不住有些挂心。不过,即便是挂心,快宵禁了也不能做什么,只得回府邸去。回到府里,想起苏寒,问下人:“衡宇回来了吗?”

“禀大郎,苏医令已然回来。”

“是吗?我去看看他。”

薛朗兴冲冲的跑去看苏寒,一进去苏寒的院子,却见他拿着纸笔,正专心致志的画着什么。薛朗好奇的凑上去看了一眼——

苏寒画的是一张普通的人脸。苏寒捏着毛笔,不时在这张脸上点上一点,眉头皱得死紧,不知在想什么。

薛朗进来,苏寒看着薛朗,眼神还有些茫然,显然还没从思绪里出来,茫然看了薛朗一会儿,眼神才恢复焦距:“啊,是幼阳啊,才回来么?”

薛朗点点头,打量着桌上的人脸,问道:“衡宇你这画的是脸部的穴位图?”

苏寒点头,凝视着桌上的穴位图,道:“今日巧遇太医署的针学博士,就我的面瘫问题请教了一番,有所启发,回来苦思,却又一时不得其法,现在竟有无处下手之感。”

原来是为了这个!薛朗心中默默一叹,劝解道:“我建议想不通的就暂时不想,先丢开,且不说越想越纠结,就说一点,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些时日,对不对?现在想不通就先别想了,不如我们来说说你那心上人的问题,毕竟今天是三月三啊,最适合谈这个话题。”

薛朗笑嘻嘻地望着苏寒,苏寒先是一阵茫然,然后突然跳起来:“啊!我今日忙于与孔博士研讨治疗面瘫应如何下针,竟把孔小姐忘了!”

薛朗:“……”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这绝对是注孤生的精神!忙起医学问题的时候,居然把心上人忘在一边——

薛朗怜悯的看着苏寒,沉痛的拍拍苏寒僵硬的肩膀,没啥诚意的宽慰:“好歹知道对方姓名身世了不是?是姓孔对吗?哪家的小姐?”

苏寒欲哭无泪,哀痛道:“就是太医署针学博士孔博士家的小姐!”

“所以,你今天本来运气很好的遇到了心上人,但是,竟然弄错重点,忙着去跟心上人的父亲研讨医术,却把你的心上人丢在一边不管?”

薛朗简直不敢相信。苏寒沮丧的点头:“正是!”

“哈哈哈哈哈!”

薛朗实在忍不住了,一边用力拍苏寒的肩膀,一边忍不住的大笑着道:“这真是一件悲伤地事情!哈哈哈!”

苏寒面瘫着脸望着薛朗,怒道:“既然悲伤,何以如此大笑?薛朗,你真以苏寒为友乎?”

薛朗笑着点头:“就是因为是好朋友,才要这样毫不留情的嘲笑。”

苏寒……苏寒怒视着薛朗,瞪了一会儿,双肩一塌,沮丧得一塌糊涂。薛朗笑够了,方才没什么诚意的安慰他:“总归知道了是哪家的小姐不是?这也是进步,这点儿就值得开心和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