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读的书本都是一样的,为何别人就比你出色,就是因为人家比你更会读书。于是,薛朗问江临道:“你曾读过什么书?”

江临道:“读过时下流通的多数儒家典籍,还读过数本兵书。”

薛朗又问:“读到什么程度?精读、通读或是粗通?可能背诵全书?”

江临卡住,一时答不上来,想了想,赧然道:“兵书皆可背诵,儒家典籍通读过,大部分也能背诵,守孝时读过几本道经、佛经。”

“可曾读过史书?可曾读过法典?”

江临道:“略读过《春秋》,法典不曾读过。”

薛朗道:“从明天起,我就在附近,不需要护卫的时候,你就在家读书。先读法典,再读《礼记》,然后从《春秋》读起,《史记》、《三国志》、《汉书》都要读,但凡能找到的史书,都要读上一读,不止是通读,还要精读,每读一遍,都要写读书笔记,心得体会。”

江临摸摸头,道:“为何是史书和法典?我以为大哥会让我多读儒家典籍来着。”

薛朗笑看着他,解释道:“如果你已三十岁,那我不会让你读法典,只会让你精读史书。你才十八岁,正是心比天高、斗志勃发的年纪,这个年龄段,朝气、心气足矣,缺的是对规矩的认识。人生在世,非是孤独一人,要与人交往,要融入社会人情,要在这世间行走,你就要学会世家的规矩。俗话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聪明人能活用规则,笨蛋死守规则,这两者,一般都不会活得太艰难。”

江临想了想,道:“大哥的意思是说让我遵守规矩?”

薛朗笑着摇摇头,道:“也是,也不是。”

“何解?”

这话却不是江临问出来的,而是一道女声。薛朗连忙往外看,却是平阳公主和柳女官站在门外。

两兄弟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公主殿下!”

“免礼!看幼阳在教导阿临,说得妙趣,听得入神,我就没让人通报,想不到居然听到如此一番精彩论调。为何让江二郎先看法典礼记,幼阳快速速讲来。”

公主殿下兴致勃勃的进来,径自在首位坐下,催促薛朗赶紧接着往下说。薛朗朝柳女官拱拱手,让人出去准备茶水,接着刚才的话说:“我刚才说了,十八岁正是心比天高的年纪,先读法典,就是要你明白天高地厚,让你明白行为的界限在哪里。再读礼记,就是让你懂得世俗礼法,熟读此两本,则世间可去也。”

“妙妙妙!”

平阳公主抚掌赞叹道:“此言之妙,颇有道尽世间情势之妙也!”

柳女官忍不住插言道:“敢问薛主薄,知法守礼固然好,可若遇上无法无天、不通礼仪之辈当如何?”

薛朗摊手:“你都已经占据有理的位置,善加利用,不就进退由心了吗?法典礼仪是死的,人是活的。既已占据有理位置,还怕他作甚?有句话叫人言可畏;还有句话叫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遇到要脸的,则知法守礼可通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