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连潇说得有些悬乎,杜云萝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桂树胡同的刘老爷一家,杜云萝也是认识的。

那胡同就在宣城府衙后街不远,很是清幽,胡同里住的人家不算多,左右都是邻里,平日里出入也能打个照面。

尤其是那刘老爷,搬来的时候就格外招人眼。

那上好的家具,都是从外地搬过来的,杜云萝一看就知道是值钱的好东西。

等刘家人入住之后,还经常给左邻右舍分些吃食。

刘老爷祖籍江南,家中厨娘做得一手的江南好点心,又曾行商关外,还有厨子做胡饼,每每送来,洪金宝家的也见过那刘家下人。

在宣城的日子里,杜云萝不像在京中时要打理侯府中馈,日子格外清闲。

养胎之时,又无趣得很,为了给她打发时间,洪金宝家的经常说些邻居们的趣事。

经过洪金宝家的一说,刘老爷家到底几口人,杜云萝心中很是清楚。

他们家里,是没有一个脸上有伤疤的跛子的。

若真有那么一个人,他特征如此明显,洪金宝家的早就说出来了。

“那跛子到底什么来历?”杜云萝喃喃道。

穆连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妻子此刻的思索正是他在邳城时的疑惑。

为了弄清楚,鸣柳可是豁出去了。

大宅之中的消息,往往是三姑六婆们传出来的。

鸣柳着了女装,装扮成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妇人,亏得是天气已经转凉,领子高些挡风也不会叫人起疑,这才没有露出喉结来,衣裳厚一些,也能遮挡了身板。

他随着给刘府每日送瓜果蔬菜的小贩入府。

刘府厨房里的婆子们初初见这漂亮又嘴甜的小娘子,得了空闲便与她说话。

鸣柳声音还算纤细,并不使人起疑,与那些婆子熟悉之后,便巧言说想学几样大户人家的菜肴开开眼。

“学做菜?”灶上的娘子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那双手也是做粗活的,咱们城中但凡会做事的娘子,有哪个不会做菜的?你可快别来消遣婶子们了。”

鸣柳笑着道:“我从小给爹娘做饭,也就是胡乱做熟了,家里穷,吃饱了要紧,不懂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现在跟了个给府上送菜的,总算是不愁饿了,这不就想学着弄些好的。

我这几日来,看婶子们做饭,闻着就香,再说那模样,红红绿绿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呢。”

“这张嘴呦,真是甜的,”那娘子喜笑颜开,“婶子与你说,嫁了人呐,做事勤快不是最要紧的,生个大胖小子才是头一桩,再者啊,做一手好菜,吃了就让人忘不了了。那男人要是敢不听话,就让他外头吃猪食去!饿上两顿,就老实了!”

一席话换来一厨房的笑声。

鸣柳低头道:“这不就想着让婶子们教教我嘛。”

“不是婶子自夸,婶子母女两代在这灶上掌勺,内院里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哪个不夸婶子手艺?

府上设宴,婶子也从未给主家们丢过人,说这菜上不了台面。

你真要学,好,等下留下来,婶子做午饭时你就瞧着,我教你两样。”

那娘子说完,站在边上嗑瓜子的婆子嘿嘿一笑,吐了瓜子壳,道:“于家的,吹牛也要量力而为,莫要闪了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