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一阵北风起,吹得人不住打寒颤。

那婆子跪坐在庑廊下,听见周氏声音,她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想爬起来,腿肚子发软,几次都没有起身。

单嬷嬷深吸了一口气,稍稍镇定了些,拉了那婆子一把,将她半扶半拖着进了西暖阁。

吴老太君的屋里,以这婆子的身份是进不来的。

她头一回进来,顾不上东张西望,单嬷嬷的手一松开,她又扑倒在地上。

吴老太君瞪着眼睛看她。

周氏一面给吴老太君顺着气,一面问道:“你刚才在外头说什么了?仔仔细细再说一遍。”

“唉、唉!”婆子猛一阵点头,结结巴巴地,把话说了一遍,“北疆那里来报信的,说是鞑子犯境,四爷就、就战死了……”

吴老太君的眸子倏然一紧,险险一口气没上来。

单嬷嬷赶紧替吴老太君掐人中。

周氏沉声问道:“消息准不准?这大冬天的,哪里来的鞑子?连喻到底是伤着了还是……”

这些具体的事体,婆子就答不上来了。

周氏又问她:“除了柏节堂,还去哪儿报信了没有?”

婆子摇头:“还未去报。”

周氏心中有数了。

杜云萝和穆连潇进来,见里头气氛沉闷,不由交换了一个眼神。

“祖母这是怎么了?”杜云萝问道。

吴老太君歪在罗汉床上,整个人疲惫又悲痛,眼角满满都是泪水,连呼吸都弱了几分。

杜云萝看得心惊胆颤,莫非穆元谋的那些“好事”让吴老太君知道了?

穆连潇亦是这么猜想的,可抬眸看向周氏,周氏脸上没有明显的泪痕和悲痛,不像是说了有关穆元策的事情。

“母亲,刚在大门口,我听说有人急匆匆地进府了,是不是有什么状况?”穆连潇问道。

周氏让穆连潇先躺好,叹道:“刚报上来的,北疆出了战事,连喻战死了。”

饶是周氏说得极其平静,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意外和诧异,末了低低叹息。

杜云萝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穆连喻死了?

在北疆,在冬天,在鞑子已经被釜底抽薪之后,穆连喻战死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是不喜穆连喻的,穆连喻是穆元谋和穆连诚的帮凶,可这么一个人,突然之间,说没了就没了,怎么能不叫人震惊。

穆连潇皱紧了眉头,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谁来报的,让他来回话!”

婆子颤颤巍巍去了。

刚迈出柏节堂,就和练氏撞了个满怀,一屁股摔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