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氏怔住了,她皱眉问道:“难道就这么看着?”

穆连慧背手站在窗边,目光遥遥,不知落在何处:“成了,我是嘉柔乡君,不成,我还是嘉柔乡君。我又不是儿子,好处到不了我头上,不是吗?”

练氏打了个寒颤,她突然想到了穆元婧那夜说过的话。

这世间对女人不公,因为穆元婧是女人,所以她必须死;因为穆连喻是男儿,所以他能活下去。

这就是区别。

而到了穆连慧这里,她是个女人,迟早是要嫁出去的,与她来说,到底是长房得势还是二房掌权,对她来说差异不大。

练氏蹭得站起来,一把扳住了穆连慧的肩,让她面向自己:“慧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父亲、母亲、兄弟们,你都不顾吗?”

穆连慧眯了眯眸子,冷冷笑了:“路是你们选的,又不是我选的。”

练氏的身子晃了晃,若不是扶着穆连慧,她几乎要一屁股摔坐到榻子上去。

半晌,练氏吐出胸中闷气,道:“慧儿,不成功便成仁,若二房倒了,你能独善其身吗?”

穆连慧紧紧抿了抿唇,再也不肯开口了。

练氏颓然放开了穆连慧:“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穆连慧斜斜睨练氏,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了。

临珂垂着头跟着穆连慧回到东跨院里,小心翼翼地道:“乡君,您又和太太置气了?”

穆连慧从架子上随手抽出了一本书来,胡乱翻开一页,道:“置气?我为何要置气?”

临珂眨了眨眼睛。

她答不上来,很多时候她不知道穆连慧在生什么气,在生谁的气,不止是临珂不懂,练氏也不懂。

可要说穆连慧没有生气……

临珂也是不信的。

穆连慧蒙头看书,临珂只好闭嘴退了出来。

时而快,时而慢,穆连慧翻着书册,没一会儿就反手把书册甩在了榻子上。

不成功便成仁?

这句话似乎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人跟她说过。

可惜,最后还是败了。

穆连慧讥讽一般弯了唇角。

就算成功了,与她有什么好处?

二房就算能徐徐图之,最后把爵位捏在手中,那跟她也没半点关系。

可若是败了……

穆连慧后仰倒在榻子上,用力按了按发胀的眉心。

练氏在正屋里缓了两刻钟,这才去柏节堂里回话。

吴老太君闻言,略有些惊讶:“她竟是这么快就定下了?”

练氏讪讪笑道:“她说,不想去岭东,也不想去北疆,就平阳侯在京中……”

吴老太君了然颔首:“这也是个说法。”

练氏苦笑:“那这事儿……”

“我过几日亲自去吧。”吴老太君道。

练氏垂手应下。

吴老太君给平阳侯夫人递了帖子,消息传到了韶熙园,杜云萝诧异极了。

昌平伯跟着瑞王谋反,穆连慧定会躲得远远的;邵老将军不会做二房的助力,这样的婆家对穆连慧没有用处;而平阳侯的幺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