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既然已经结束了,云溪也该好好收拾收拾回家过年了。『言*情*首*发

往年家里的人都是在除夕三十才能聚到一起,老爷子现在退下来了倒还好,她家那位看上去极为儒雅的父亲却是越到年底越忙的主,更别提一到年末,张翠就要到上海坐镇公司,从来是别人放假的时候,她家的这两位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不过,今年因为公司的事情,母亲已经在医院走过一趟生死关,老爷子和父亲都极为谨慎,早早地把能推掉的事情都推得一干二净,甚至连在上海的云溪的外公外婆都一起接过来,准备好好过个热闹的节日。

云溪回家的时候,看到李嫂正里外张罗着贴大红喜字。

几个长得像是标杆的男士站在一边极为听从“指示”,这几人身材挺拔,眼神犀利,迎面见她走进来,都是微微一顿,随后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李叔,速度地敬了个礼。

云溪便明白这些人的身份是谁了。一时间啧啧出声,忍不住叹息,杀鸡焉用牛刀。这可都是国家栋梁,精英中的精英。

“小姐,你可回来了。赶紧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告诉李嫂,李嫂帮你准备准备。这都没几天了,眼看就要过年了,今年可和往常不一样,下午夫人都自己兴冲冲地跑到商场去采购年货了。要我说,过年嘛,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家人团团圆圆地聚在一起,才有新年的喜气,你说是不是?”李嫂长得并不是十分美丽,但一双大大的眼睛,瞳孔里似乎总是直直地看着对方,那微微长了皱纹的脸上露出几分红润,微微一笑,便露出两个酒窝,憨直却有让人移不开眼。

云溪走过去,把她手里的剪刀拿下来:“李嫂,忙了这么多天,你也累得够呛,赶紧歇歇吧,有什么事你和我说,我来做也是一样。”

“这怎么行?”李嫂虎着脸,想要夺回剪刀,“那窗花可都是我独家手艺,轻易不外传,你可别想这么容易就偷师。”

话音刚落,那几个站得像松树的士官们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李嫂是从乡下一直跟着李叔北上的,这么多年来,虽然在大宅子里什么显贵人物都见过,可一直保留一种让人欣赏的淳朴。她倒不是真的劳碌命,闲不下来,只是对于云溪这个从小看大的孩子向来当做是自家的女儿守着,心肝宝贝地疼着,以前张翠忙着的时候,她几乎当了云溪的半个妈。说句实在的话,有很多张翠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却了若指掌。

“我看家里也就这么大,该贴的地方都贴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剪剪纸了。倒是我想买几盆鲜花盆栽应应景,看着也舒服,要不,我们出去逛逛花市?”云溪把剪刀往桌子中央一放,也不管李嫂是怎么反应地,拉住她的手就走。

在所有人善意的微笑里,李叔无奈地摇摇头跟上,脸上,却有一抹无法掩饰地幸福。

从中午到晚上,三人逛了几乎大半个花市,把里里外外看上去比较应景的花草都转了个便,回家时,几乎连带着的jeep车都装不下那一大堆东西。

冷老爷子一进门,看到这么多花花绿绿,吓了一跳。

“怎么今年突然时兴起这个了?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爱这些东西的啊?”老爷子摸了摸门口放着的金桔树,有些诧异地望着云溪。

“今年人多热闹嘛,买了放着,光是看着也好。”云溪换了双鞋,歪在沙发上喝茶,眼睛时而从这盆吊兰移至那盆磬口腊梅,心中终于有了几分过年的感觉。

老爷子睨了她一眼,也懒得说什么,直接接过李嫂泡来的茶,润了润嗓子:“张先生找你到底为的个是什么事?”

云溪眼角一挑,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回来是为了这个:“爷爷,我有点好奇,你和那位张先生是怎么认识的?”她每次看到张先生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连岁月都无法在他眼角留下明显的痕迹,心中总有点怪异的感觉。

下意识地,她觉得,他有些像一种冬眠的生物。

像是蛇,危险,冷血,极具攻击性。

只是眼下,他并没有露出他的毒牙,所以,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香港娱乐界大佬。

可如果娱乐界的人物随随便便就能有这样的气势,那这天底下就真的没有什么簪缨世族的说法了。

便是他随手拿来招待的茶水,在北京这个地块都不是一般政要能见识的,更何况,他身边那些人各个都不是简单人物。能在陈昊眼皮子地下,将车停在她家门口而不痕迹的司机,这本身就不是普通人能养护得起的。更何况,像这个的司机,那个拨给晓芸的经纪人各个都忠心得让她无法忽视。

“你倒是鬼精得很!”冷老爷子品了口茶,双眼望着白瓷茶杯里聘婷旋转的茶叶,良久,只叹了一句:“这人其实也是军队出身,早年开国将领里便有他家直系,只是后来改革开放了,他渐渐隐了踪迹,全北京城的人一个都没得着他。后来有人传出风声,说是他移民美国了,但这也就是这么一说。他家里的底子就是现在摆到中南海去,怕是也能排得上名次。”

云溪心底咯噔了一下,早料到这人来路惊人,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如果说早年能放得下名利权势,隐身香港,如今他突然回到北京,声名鹊起,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