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先生看到萧然的那通采访的时候,当即就把书桌上的笔砚也砸了。浓烈的墨汁撒了一地,黑得像是一团污泥,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围在他桌边的几个股东顿时脸上震惊,望着电视上萧然的侧脸,只觉得心底一寒。

张先生却像是没发现这些人的变化一样,冷笑地看着屏幕上自己曾经最得意的孙子。

果然是翅膀硬了,他说什么话都当耳旁风了。

为了那个女人,当真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怎么,想要学周幽王,那也要看那个女人愿不愿意买账。

听说,手上还是带着峤子墨的戒指出现在机场的,就这个样子,他那个孙子还这样维护着,看样子,对她当真是死心塌地得一塌糊涂!

张先生手指攥得死白,阴冷地看着屏幕上萧然的一举一动。

最让他气急的是,萧然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到底哪里来的能力让那第三起爆炸案发生得这么及时,偏偏还顺理成章的,把冷云溪摘得一干二净。

“你有什么好生气的,现在萧氏的股票重新涨回去了,公司的知名度也因为这次的事情更上一个台阶,虽然有点险,好在是平安渡过这一劫。”几个股东合计了一下,觉得张先生这场莫名其妙的发作无外乎一种情况——萧然完全成长到他无法掌控的地步,否则,也不会因为他这样一件有利于公司的举动而发这么大的火。

张先生淡漠地看了一眼这群和稀泥的股东,冷然一笑:“怎么,眼看着他出息了,你们准备转投阵营是吧?我告诉你们,墙头草可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们也不想想,他前段时间还变卖资产,筹集现金,现在倒是连媒体都能左右了,要是知道你们一开始就背着他打算盘,他还会像以前一样对你们?”

当务之急是要弄清楚,他到底哪来的本事竟然能将那个金融地产都牵扯到爆炸案里,还明目张胆地刺激纽约警察,让他们尽快破案。

若是他真的动了手脚,促成了这场爆炸案,难道一点都不怕被查出蛛丝马迹?还是说,他有那么大的把握,这件事情会顺着他的希望一路进展下去?

不管是那种可能,对于一个急于收回萧然手里权利的人来说,都像是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他的耐心。

可惜,他如今在香港所有的人脉和力量都不能动,一动便是立马被人“请”回去继续监视,就算是B市那边,怕也有不少人在等着他冒头的消息,也就是说,目前,他压根不能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公众面前。

而在纽约,如今唯一能牵制萧然的,也就只有眼前的这几个人。

想到此,他强忍住一肚子的震怒,沉吟良久,才缓过表情,慢慢露出一丝笑意,对着那几个脸色难看的股东道:“你们只要帮我把他给困上两天,我自然会厚厚回馈各位。”

听说过东方有句古话叫“清官难断家务事”,不管这祖孙两是为了什么在斗法,其实和他们都没多大关系,他们只关心最后能受益多少,至于其他的,都不过是细节,无关紧要。这世上,特别是在纽约,谁有钱,谁能开更高价,那才是他们真正的财神爷。

眼下,气急败坏指桑骂槐的老头固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背着他们套现、弄出另一场爆炸案的萧然自然也不是什么善茬。

可天底下,永远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要论真正的风险,固然投靠张先生要有点不太安全,可风险越大,获利则越高,要不,赌一赌?

几个奸猾的人互相对了个眼神,见各自眼中都闪现出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目光,便微微一笑,达成共识:“您放心,公司有什么事,我们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再说,您是萧总的爷爷,再怎么做都是要帮他,血缘关系是这世上最亲密的关系,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经脉呢。”

他们也不提张先生实际上是想乘机收了萧然的权,满脸一副慈爱的模样,仿佛张先生是在教导小辈、帮助其悬崖勒马似的,一个个温言暖语,就差立马发誓要唯他马首是瞻。

张先生见他们这么表明立场,脸色到底缓和下来了。亲自站起来,到一边的小吧台倒了酒抵到他们面前:“如果说起来,其实,还是为了个女人。金贸国际的那个二股东你们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