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弹不断砸下来,落在村子里,将一幢幢房屋掀飞,把砖瓦高高抛起。驻守在村子里的日伪军猝不及防之下给轰了个鸡飞狗跳,抱头鼠窜。慌乱中有人忘记了房子里可是设置有诡雷的,不顾一切地踹开紧闭的房门要冲进去躲避炮击,结果一脚过去门就炸了。还有的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然后被炮弹击中,火光一闪间就没了踪影,眼力好一点的人或许可以借着爆炸的火光看到残肢断臂在夜空中飞舞。

索正清吓得连嘴唇都白了:“这……八路军是怎么知道我们的指挥部位置的?我们暴露了,我们完蛋了!”

奥巩矶怒吼:“你这个懦夫,给我闭嘴!”

索正清豁出去了:“是,我是懦夫,没错!但是请问勇敢的大左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奥巩矶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怼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索正清教叫:“说话啊,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别犹豫太久了,八路的炮弹随时可能砸下来,把我们一起炸上天的!”

一发140毫米排气炮炮弹在几十米外爆炸,在可怕的轰鸣中,弹片密密麻麻的向四周飞溅,其中一块穿过窗户射进来,正中一名参谋的额头,那个倒霉鬼顿时脑浆崩裂,吭都没吭一声就完蛋了。那飞溅的鲜血和脑浆提醒奥巩矶:他的指挥部已经很危险了,如果他继续停留在这里,迟早会被八路军的炮弹给轰成灰的。无奈之下,他只好下达命令:“撤!离开这个鬼地方!”

索正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大佐阁下,你总算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奥巩矶着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闭上你的鸟嘴,带上你的人在前面开路!”

索正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在战场上混过的人都知道,大难不死,必有补刀,八路军既然已经弄清楚他们大队部的位置了,肯定不会只给他们准备了炮击这么一道菜,天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埋伏的八路军,随时准备给他们补上一刀!让他开路,那不是让他去死吗?

不过现在他没得选择,炮火越来越近了,继续在这里磨蹭下去的话大家都得死,越早离开这里就越好!而且就算八路军有埋伏,他也不一定真的那么倒霉给撞个正着吧?万一八路军没有埋伏呢?万一潜伏在暗处的八路军看到他们人多势重,不敢动手了呢?那跑在最前面的人活下来的概率岂不是大大增加了?想到这一层,他也就不争辩了,带上所剩无几的心腹风风火火的带头撤退。

奥巩矶随后带着整个大队部的人员冒着嗖嗖落下的炮弹,乘坐汽车和摩托车火速撤离。他们前脚刚离开,后脚就有两枚122毫米榴弹炮炮弹击中了四合院。只听到轰轰两声巨响,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还算坚固的四合院墙壁被整堵整堵的掀起,翻滚着飞向天边,当爆炸火光消失之后,整个四合院已经被夷为平地,不难想象,如果他继续留在那里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在炮弹击中四合院的那一瞬间,奥巩矶突然回头,看着高高耸起的火光,脸部肌肉肌直抽搐,两眼红的几乎要喷出血来。对于任何一名指挥官而言,被敌军逼的扔下指挥部仓皇逃跑都是奇耻大辱,在他十几年的从军生涯中,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么丢人的,这一次八路军算是给他开了先例了,这份耻辱让他几乎咬碎了牙!

别说咬碎牙,就算把下颌骨都咬碎也没用,八路军的炮弹还在继续砸过来,似乎不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绝不罢休。而指挥部遭到炮击也极大的影响了第23步兵大队的士气,看着那个村子不断腾起的火球,所有日军士兵都知道他们的大队部凶多吉少了。前天还在跟八路军激战,被八路军那潮水一般的攻势给逼的喘不过气来,后面的指挥部就让炮弹给炸平了,这太伤士气了。意识到指挥部遭到炮击之后,第23步兵大队的防线开始中出现混乱————没有哪支军队在指挥部遭遇如此猛烈的炮击之后还能不为所动的,真的没有!

八路军趁机加强攻势,迫击炮炮弹和高射机枪子弹、机关炮炮弹汇成一道道钢铁瀑布朝日军阵地疯狂倾泄,一些装甲车无视被击毁的危险悍然冲到距离日军阵地只有一两百米远处,30毫米机关炮猛烈扫射,将日军那简陋的阵地完全笼罩在硝烟烈火之中,身披防弹胸甲的步兵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跃入已经被打得破破烂烂的战壕里,用冲锋枪和霰弹枪跟日军近距离对射将他们三个一丛五个一堆的撂倒,枪膛里的子弹打光,来不及更换,就扬起刺刀、工兵锹或者战壕锤扑上去……每一次爆炸的火光中都可以看到高大剽悍的胶东大汉跟普遍比他们矮两个头但不失凶悍的日军扭打在一起,一段段战壕就这样成为杀人场!

奥巩矶自然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转移指挥部意味着什么,他的部队本来就落了下风,面对强悍得超乎想象的对手惊慌不已经,现在指挥部被迫转移,他们肯定会陷入恐慌之中,如果这个时候八路军加强攻势,那后果不堪设想!但他没得选,他必须尽快逃离炮击区,不然整个指挥部都得死在这里!

土八路,你们可真让我意外啊,我记住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