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茅屋里,一桌一椅,林正阳就着新鲜的野菜,捧着陶碗,勉强着自己咽下蒸熟的麦子。

这个投影世界,与正史有明显区别,很多地方似是而非。

林正阳只要调用“赵七”的记忆,勉强给自己弄了点热食和热水。

明明田里都是水稻,自己却得吃麦子。

剥削得太严重了,那么多水稻啊········都交税了,一点也没有留下。

实际上,就算是留下了,自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舂米,自然也吃不上香喷喷的白米饭这种美食。

在此时,只有士大夫才能经常吃上白米饭。

在这个生产力严重低下的年代,没有炒菜,没有后世的那许多调料,白米饭已经是不错的美食了。

放到隔壁的岛国,十几斤白米饭就足够雇佣落魄的武士去杀人了。

更何况,稻谷要经过舂米去壳才能做成米饭。

舂米可是个重体力活,在古代宫廷里经常打发犯错的宫女去舂米,一年下来要累死不少人。

蒸熟的麦子,粗糙的口感,还没有脱壳,实在是难吃。

“赵七,赵七,你吃完了吗?”

“今天我去河边打鱼,听说河那边有热闹,你去不去看?”

来人是个半大小子,穿着破布、踩着麻鞋,看着有十四五岁,跟林正阳附身的这位“赵七”差不多大。

根据赵七的记忆,这位是跟他一起玩到大的同乡,叫宋平。

两人都是这村子土生土长的村民,属于国野体系的野人。

野人没有参政议政的权利,更没有私人土地,只能保留一部分私人财产。

就连他们本身,也不是完全的自由身。

一旦出了这浩阳山一带,他们就会被视为逃奴,被打死都是活该,更多的都是被抓住贬为奴隶。

这个世界,人口稀少,所有各处领主都会限制人民活动。

加上交通不便,文化口音等巨大差异,是以大部分底层人民一辈子都没有走出过十里地。

林正阳放下了手上的陶碗,小心地放好。

这是赵七为数不多的家当之一。

他没有理会因为跑步而气喘吁吁的宋平,而是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旧麻布抹着嘴角。

要不是看见他碗中还有大半的蒸麦子,说他方才在享用国宴都有人心。

宋平呆呆地望着这个死党,觉得他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就像··········就像是那些晋升国人的武士、谋士一样!

不,就算是今天看到的那些国人,也没有赵七这种仪态。

他心里有些疑惑,就问了出来:

“赵七,你········你怎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林正阳心下一紧,然后迅速回想着赵七本身的习惯,转头笑着问道:

“宋平你小子是不是欠揍,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昨儿早上还一起去掏了鸟窝的,我怎么就不一样了?”

表面上完全没什么异常,实际上林正阳已经暗自绷紧了心弦·········

他连阴神都没有修成,要是死上一次,多半会失去相当多的记忆,要是到时候没有收集到足够的原力,他纵然有如意相助,也可能堕落在此间。

输不起,赌不起···········

要是这宋平当真察觉到了什么,对外一说,以这个时代的风俗,多半自己会被当成邪魔,活活打死。

绝不可以被发现!

就算杀了人会惹下天大麻烦,他也不得不出手了。

林正阳已经暗自绷紧了肌肉,双脚踩着步伐,随时准备划步贴近,用拳劲打烂他的脏腑··········

他冷静到近乎绝对理智的地步,越是紧急关头,越是反应迅速,摒弃无用的懊悔、愤怒、恐惧等等情绪,只管等待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