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上,阿瑞斯并没有立刻发动车,而是看向了安诣。

安诣此时也眉头轻蹙,无奈得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不知道。”

阿瑞斯伸手拉住安诣的手,说道:“别担心,会弄清楚的。”

安诣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他侧了下身,面对阿瑞斯,认真说道:“阿瑞斯,我的感觉很奇怪。我觉得我跟他们很亲近,就好像他们是我相处过多年的邻居、朋友,而我们是久别重逢的那种喜悦和信任。但我发誓,我真的一个都不认识他们,安森斯特的人就不提了,甚至那些从南安来的人,他们恐怕也只是在星网上见过我的脸而已。他们为什么对我这么亲近?”

阿瑞斯却想得更严重,他问道:“有精神力侵入的感觉吗?”

安诣摇头:“没有。你知道的,我现在的精神力,恐怕整个人类里都没有能悄无声息地侵入我精神力、控制我感知的人在。我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很亲近他们,不是被控制了,我分得清。”

“别着急。”阿瑞斯打开了车子的自动驾驶模式,他想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等到车子飞入空中轨道,阿瑞斯才对安诣说道:“以后别过来了。”

“诶?”安诣一听,却立刻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阿瑞斯的眉头更紧了:“你知道的,情况不对劲。”

“唔。”安诣沉默下来,但过了一会,他又轻声说道:“我知道,阿瑞斯。可是你也该知道,如果这不是偶然的情况,那表明他们的异常时跟我有关的。无论是恶意还是善意,他们都是冲着我来,善意也就罢了,如果是恶意,那绝对不是我不过去就能消弭得了的。”

“你想说什么。”阿瑞斯侧头,有些生气:“如果是恶意,你自己主动送上门,不是如了他们的意了?”

“不然呢。几百人,又都是无辜的平民,你不可能关着他们一辈子、或者流放、或者杀了他们吧?”安诣安抚地抚摸着阿瑞斯的手背,说道:“这件事要搞清楚才行,我保证,我不会单独过去。”

阿瑞斯咬了咬牙,握紧了安诣的手,半晌才妥协道:“我会让人安排治疗师,但你去的时候,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好。”安诣笑了,仰头过去亲了阿瑞斯的侧脸一下:“不是要给我买衣裳吗?走吧。”

阿瑞斯知道安诣这是在“安慰”他,无奈一笑,拉着安诣的手,重新输入了目的地。并且让菲尔去拿这几个月管制基地的所有相关资料。

安诣看着阿瑞斯如临大敌的表情,心里又软又暖的,但是他实际上并没多放在心上。好像他从本能就认定,那些人不会伤害他。

当然,这种情况是危险的。所以安诣之前的话也不是说说而已,他需要一些“冷静、客观”的人在他的身边,预防自己“当局者迷”。

安诣不想阿瑞斯愁眉不展,一下午逛街都使尽浑身解数地跟他说话,甚至不避讳旁人,时不时做点儿亲昵的小动作,终于让阿瑞斯释怀一笑。

两人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满载而归。回到庄园里,菲尔已经在客厅等着他们了,手里还拿着一个信息存储板——这种信息记录板是完全无法联网的,被用来记录比较私-密的信息。

“嗨,菲尔。”安诣笑着跟菲尔打了招呼。自从菲尔可以元素化身体后,她的皮肤就瞬间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现在更是把头发留长了一些,不动不说话的时候,还真有点儿御姐范儿。现在她已经成了阿瑞斯的官方发言人了。

安诣先一步走进去,阿瑞斯在车边,吩咐瑞恩把他们买的东西都拿进去。

菲尔见阿瑞斯还没进来,于是伸长了脖子、视线往安诣的领口里钻,遗憾的是并没有看到什么暧昧的痕迹。但她也看得出来,安诣是被“滋润”过的。

菲尔啧啧两声叹道:“看来塞恩大人还是没忍心折腾你,你居然能下得来床。”

安诣:“……”

很想对菲尔说你家塞恩大人就是个牲口,但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还是忍了吧。

于是安诣挂起一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各种尽在不言中。

这时,阿瑞斯进来了。菲尔一秒立正,表情肃穆,双手递出电子板:“塞恩大人,关于管制基地的所有信息都在这里面了,还有之前他们的检查治疗档案,也全部存档了。”

“很好,你下去吧。”阿瑞斯摆摆手,让菲尔离开。

菲尔行了个军礼干脆地离开了,走之前偷偷冲安诣眨了眨眼睛,一脸的“今晚继续加油”的流氓脸。

安诣无语,他去吧台倒了两杯果汁,坐到了阿瑞斯的旁边递过去一杯。

“谢谢。”阿瑞斯接过杯子,亲了安诣一下,然后打开了手里的板子。

菲尔已经把所有资料归档了,阿瑞斯直接点开了那些人的检查治疗报告。

检查结果显示,这些人都是受了刺激导致的选择性失忆。但是每个人的失忆情况不太一样:有的只是单独忘记了一样东西或者一个人;有的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情况;还有的甚至像个婴儿一样记忆空白。

而在治疗报告的文件夹里,还有几个视频,是记录的治疗师给失忆的人治疗的画面。

阿瑞斯打开了连看模式,和安诣一起看完了所有的视频。

这一看,还真看出了些奇怪的地方来。

一开始都很正常,那些人也很配合。可是当治疗师试图用精神触须为他们检查的时候,本来被注射了药物、已经昏睡的失忆的人,突然就挣扎了起来,反抗情绪很重,这样的情况,一般治疗师是无法继续用精神触须治疗的。

但是要知道,治疗师用来麻醉病患的药物都是特质的,针对神经,别说普通人,就是异能者也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力醒过来。

可这些普通人做到了。

而在这些视屏之后,都附有治疗的报告。经过“反抗”精神触须治疗的患者,在治疗之后,他们的情况就会加重,有些是忘记的东西更多了,有些则是性格完全变了样,如同受到治疗创伤的人的情况一样。

“怎么会这样?”安诣很吃惊,他又翻看起了这些失忆的人的个人档案。这些人里有异能者,但是没有种植师,这说明他们的精神力并不强。

安诣皱眉,又把这些治疗视频和报告看了两遍,最后,安诣突然愣了一下。

“想到什么了?”阿瑞斯立刻察觉到了安诣的情绪,他侧头看着安诣,问道。

安诣不确定地说道:“你还记得去年的交流会吗?”

阿瑞斯点点头,但不知道安诣具体指的是什么。

“去年的交流会,莘耶特拿出了几样东西,都是异大陆的。而其中有一样功法,在攻击之后,会让被攻击的人性情大变。”

阿瑞斯眉头微蹙,想了想,微微摇摇头:“情况不太一样。但这也是个线索,我会告诉他们的。既然有关异大陆和兽族,让多古也加入其中比较好。”

“嗯。”安诣翻看着板子里的资料,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但他还不死心地想要继续看。

“不看了。”阿瑞斯伸手关掉了板子,拿过安诣的杯子放到桌上,说道:“你累了,这个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好了,我给你下面吃吧,放在冰箱的兽骨汤还有些,用那个做高汤来煮面?”

安诣笑了一下,顺从地答应了:“好。”

阿瑞斯俯身亲吻了一下安诣的额头,然后说道:“上去洗澡,一会就可以吃了。”

“嗯。”

这晚,安诣做了个梦。他梦见了很多萤火虫围绕着他,跟他嬉戏玩耍。萤火虫在空中变成了暖暖的火光,围着安诣的身体,在他的腰腹汇聚成了一个萤火环绕的圈。安诣只觉得暖,就像是饱受严寒的人被浸入热水池子里,很暖很舒服。

安诣这晚睡得很好,早上都是笑醒的。

“做什么美梦了?”阿瑞斯感觉得到安诣的愉快,俯身在安诣的额头和侧脸亲吻着。

“唔……”安诣想了想,然后茫然:“忘了,就觉得挺开心的。”

“开心就好。”阿瑞斯的手滑进安诣的衣摆,吻上了安诣的脖颈。

“痒。”安诣笑着侧头,却没有推开阿瑞斯。他因为有自愈能力,所以并不会觉得辛苦,食髓知味这种事,谁还不会啊。

阿瑞斯见安诣没有拒绝,欣喜地亲了亲安诣的唇,然后扒掉了安诣的裤子,压了上去。

两人闹到九点多才起来,吃早饭的时候,安诣问了管制基地的事情安排,阿瑞斯告诉他还要等几天。

又过了两天,多古跟治疗师那边却依旧没有任何进展。

安诣有些坐不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有些想念那些人,所以安诣决定再去一次。

阿瑞斯没有阻止,只是让艾比姐弟俩陪着,并带了十个亲卫兵,还给艾比和亚度尼斯下了命令——绝对不能离开安诣的身边,如果有任何的不对劲,不管安诣的意愿,一定要把安诣完好无缺地带回来。

安诣对此哭笑不得,但也没有拒绝,并保证一定早点回来——不知道为什么,阿瑞斯对那群失忆的人的敌意很重。

再次来到管制基地,安诣一如几天前来的时候一样受到了热情的欢迎,而他带来的亲卫兵也毫不意外地被冷落到了一边。不过艾比跟亚度尼斯两个却跟标枪一样,任由人群怎么推挤,也跟在安诣身边不挪步。

安诣依旧被簇拥到草地上坐着了,但是这一次,他身边被堆放的食物和“小礼物”却多了很多,像是这几天积攒的份全部拿出来了。

“不用全部给我。”安诣无奈地笑着,伸手捏了捏离得近的小孩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