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看到的,是一间宽敞明亮,铺着豪华的地毯,摆放着奢侈尊贵的家具和工艺,连窗帘都一眼能看出非常高端的大厅。 这个大厅虽然奢华,但也很简洁,靠窗的角落,摆放着一架古典的三角钢琴。

而坐在钢琴前面,是一个穿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长裙,披着一头瀑布般乌黑闪亮的直发,正跳动着纤细修长的手指,优雅的拨弄着琴键的年轻女子。年轻女子并不十分漂亮,但是,看起来很高贵。

可也正是这样的高贵,让李杰在连抬个眼皮都觉得无力的虚弱中,还是很没有节操,也没有味的笑了。

“放肆!”站在弹钢琴的年轻女子3米左右的,是另外一个年轻女子,不过很显然,这个年轻女子的身份和格调就要低了很多。尤其是她那张长了很多粉刺的脸因为怒吼而变得有些扭曲的时候。而她身上穿着的一套欧式女仆装外面又挂着子弹袋,别着冲锋手枪的扮相,也深深的把李杰雷到了。

所以,李杰尽管毫无力气,但他笑得更欢了。以至于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因为只有在梦里,才会有这么滑稽的事情,也只有做梦,才会有这种眼镜总睁不够大,身上也完全没有力气的感觉。

也许,这真的是个梦。

但是,那个弹钢琴的女子伸手轻轻的拂过琴键,然后将琴键盖上,缓缓的走到了李杰的面前。她走路似乎一点脚步声都没有,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像她的形象那么虚无缥缈。

“你就是李杰?”年轻女子伸手从架着李杰的士兵身上取下一把匕首,用匕首的刀面抬起了李杰的下巴。看起来,她的心情很不好。

李杰无声的呵呵了一下,怒了努嘴,示意他要喝水。他的嗓子干渴得都要冒烟了,如果没有水喝,他铁定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年轻女子把匕首放下去,示意卫兵给李杰灌了点水,喝了水以后,李杰稍微恢复了一些力气,可以自己抬起头了,然后,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我刚才笑什么吗?”

没有回答,但是,对方脸色不善。

李杰才不管那么多,他愉快的说:“因为这一幕让我想起很多年前我看过的一个烂片,是那个姓冯的大导拍的,好像叫做《私人定制》什么的来着?开头那一幕,就是现在这么演的,你要是把头发剃掉的话,别说,跟葛大爷还有几分神似。”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要讲这么多话当然是很费力的,但是他费了这么大的力讲的不是什么伟大的革命理想,不是什么义正言辞的说教,实在很让旁边的人为他着急。

但是,被他挪揄的那个人,却并没有特别的生气。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贵族般的涵养。

“小女孩呢?”年轻女子不想跟他浪费口舌,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才是最重要的。

“我哪知道。”李杰诚恳的说:“我们顶着,让她自己跑了。漫山遍野的,真不知道她会往哪跑。”

年轻女子哼了一声,说:“那荒山野岭,你们让一个孩子自己跑了,等于是害死她。这就是你们渎神者做事的风格,如果她死了,你们全都应该下地狱。可是你似乎并不知道什么叫忏悔,没有信仰的渎神者,真的很可悲。”

李杰送了她一个呵呵,说:“为什么要忏悔?如果小女孩死了,凶手是你们不是我。她为什么非得往荒郊野岭里跑,还不是因为照顾她的大人被你们杀了,你还要我忏悔?去你妈的信仰!”

李杰后面这句话为他换来了重重的一脚,他被踢得仰面飞起,后脑重重的撞在地面上,虽然地面有地毯,可那沉闷的撞击声,还是很让人以为他的脑袋都被摔碎了。动手的是那个装备雷得李杰想哭的粉刺脸女人,虽然她看上去很雷人,但是她那一脚的力量还是很让周围的卫兵噤若寒蝉。

但是,长裙的女子却对这一切视若不见,她走到李杰身边,蹲下来,问:“还有一个人,和你们一起的,他怎么样了?”

李杰仰躺在地摊上,没有看到年轻女子,看到的是一片在阳光下闪亮的彩色玻璃,有点像万花筒,彩色玻璃上的画像让他觉得眼熟。那不是他曾经知晓的宗教故事,而是……对了,那上面画的,是成片成片的丧尸,是触目惊心的死亡和废墟……呃,这样的壁画,真是恶趣味啊。对了,这样的画面,他带领第一黄金小队在深溪市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在那个城堡式的建筑里看到过。

对于年轻女子的问题,李杰休息了好一会儿,在重新恢复了些力气,说:“你指的是,黒木奎?”

“是我在问你,你知道回答就行了。”

“没有思维的粗暴女人……我不问清楚是谁,怎么回答你。好,黒木奎,黑子,他当然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