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北的荧光棒只有一条,身兼多用的科技成果显然不会随意借用给其他人。好在船上不缺炮制火把的材料,庄暮就地取材,用战刀卸掉了几截墙板,削成了适合抓握的大小,一头抹匀了爆弹内胆的粉末。火焰无风自起,顿时将窄小的卧室照得通透。

“你们两个孩子……真的要独自行动吗?”庄暮面带关切地问道,把握着的火把缩回身前,避开卢修伸出的手。

“没关系的,卢修会保护我的,对吧?”陆盈盈用指节顶了一下小龙人的后腰。

“啊?呃……对。”少年本想随着白北一起进入下层,就算没有能力带走,至少看一眼小书士描述中的金山也好。但是形势比人强,女孩子这样坚持地要求,或许除了她自己的求知欲外,还有别的原因,眼下还是先配合唯一能够相信的同伴为妙。

“不要落单。”庄暮做足了良善的前辈的样子,“但凡有风吹草动,都不要贸然查探,我们就在来时的那段走廊上会合……一切小心,你们还有同伴等着被营救呢。”

见习生点点头,接过火把,先与陆盈盈出了卧门,朝着船头方向去了。

“白北前辈,也祝您好运吧。”看着属于两个孩子的火把光亮逐渐隐没在黝黑的走廊中,庄暮终于做回了自己平常的神情,“只是要小心,这船上所有的楼梯可都脆得很啊。”

白衣男子面具下的眉头一皱,就在方才自己竖梯上遇险的瞬间,他分明清晰地感觉到头顶上庄暮久候多时的杀意。是时白北浑身腾空,无处借力,就算是狩技再强,一身的本事也再难发挥出三分来。若是庄暮歪心一起,借着天时地利,说不定真的会给自己造成些麻烦。同行数日,这是庄暮至今找到的唯一一次能够反客为主的机会,但不知为何,他却没有行动。却选择在此刻挑明出来,分明还带着“是我放了你一马”的意思。

这是在向自己示好吗?白北腹诽道,却又瞬间打消了这样的念头。几日的相处让他明白,这个黑衣小子在战力上虽然与自己差得还远,但性子却是与自己一般无二,都不甘心屈居人下。如果有半点制胜的机会,这个毛头小子必定会死死抓住。

难道是他已经有了什么必胜的把握,不愿意再节外生枝了?白北心中一寒,昨夜里自己几乎未睡,就是在等待庄暮的后手。但对方迟迟不见动静,只是安安静静地守了半夜。老猎人越是琢磨,心中就越是激荡,忽地反应过来,这家伙只不过是在借机动摇自己的心神罢了。

怕什么,异宝还没有找到,庄家小子的底牌也没有翻开,管它还有什么猫腻,一切水来土掩便是。白北定了定神,云淡风轻地回答道:“不妨事,狩技傍身,这种事情还算不得麻烦。倒是你,船里说不定会有穴居的怪物出没,你那把武器可不适合狩猎。”

庄暮干涩地一笑:“哈哈,看来无论怎样都会有危险呐,要不然让我和前辈同行一路?说实话,我对底层仓库的情况也确实有些在意。”

“想都别想。”白北冷声道,“你不要太过分了!从那怪物手下逃生之后,我就已经没有留你的必要了,直到现在你还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我不愿在猎场上多做杀孽。不要将我的善意误认做理所当然的事。”

“前辈息怒,我只是说笑的。”黑衣青年连连摆手,火把上的焰光在这个动作下猎猎作响,“那东西没有到手之前,我们暂时还是同伴,不是吗?”

…………

“不要走那么快!”卢修呼唤道,“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这艘船的地图我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陆盈盈脚下大步流星,竟是头也不回地说,“我才不会像你那么笨。”

“木桩前辈说了,船里可能会有什么怪物,我们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不会惊动它们吗?”小龙人的神经有些紧张,黑衣青年临走前提到了封尘和贾晓,流落在外的同伴再一次触动了他的神经。自己至少要在这条船上保证生存,才能有机会做到离队以来信誓旦旦地要完成的承诺,当然了,保证女孩的生命安全也是一等一的紧要的事。他忽地压低声音道:“我是说……虽然他们或许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