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在京城的事,简宁奇都了如指掌。发生在省城的变化,他也全部在第一时间里得到了消息。他怎么也没有想得到,任家还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自己对任笑天的最后一击,竟然会引来了这么强烈的反弹。

对于孔达人、李震民等人的下场,简宁奇并不放在心上。事情到了眼前这个样子,只要是具有大智慧的人,都会懂得要放弃。这些人,已经成了两军对垒之中的弃子,值不上一谈。

对于自己的处境,简宁奇也用不上担心。爸爸已经来过了电话,说是海滨已经没有继续逗留的意义。家中对简宁奇的工作进行了调整,让他去南方的深川市工作。

对于这样的安排,简宁奇并不感觉到吃惊。既然已经不准备在任兴邦的平反问题上设置障碍,那么自己当初到海滨工作的任务也就自然消失,再在这种经济落后的地区蹲下去,当然是毫无意义。

为了今后的仕途,最好的办法还是去容易出政绩的地方。深川是改革的前沿,当然也是最容易得到京城那帮核心人物关心的地方。到那儿工作,提拔晋升的机会要比一般地区多上不知多少倍。

尽管如此,简宁奇还是有一种苦涩的滋味。想当初,自己是那么的志得意满,趾高气扬的走出京城,总以为只要轻轻地勾一下小指头,就能将任笑天这么一个草根人物斩落于马下。

简宁奇这样的想法,也算不上狂妄。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不谈简宁奇的官家背景,就说他这个常务副市长,从一般情况来说,也就能把任笑天给吃得死死的。要是想搞什么小动作,任笑天连哭的地方都找不上一个。

谁料想,几次对任笑天的堵截包围,明明是算无遗策,智珠在握,却偏偏总是让任笑天突破重围。不但如此,还总是来上一个借力打力,反打一耙,让简宁奇弄得灰头土脸,很没有面子。

到了此刻,简宁奇已经不复当初的矜持与傲慢。眼前的现实,让他不得不正眼平视任笑天这个对手。尽管如此,他还是把任笑天的成功归结到了运气好上。

难道不是嘛,当初如果没有玄玄道人的出场,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任笑天吗?如果省委许书记的身体没有康复,眼前的省城会出现这一连串的变化吗?那个纪委的茅书记又怎么会突然赶到海滨来救任笑天的驾哩!

简宁奇也承认,任笑天在海滨的人脉不错。他对警察局动了不小的外科手术,将任笑天的主要支持者都给摘离了出去。尽管这样,在对农机厂下手的时候,警察局的那邦人还是出工不出力,消极怠工,让自己的计划归于失败。

那个刘少兵和宋鸣达,被自己给架空之后,依然还是和任笑天站在一起。前一阵子的任家到处寻求证据的动作中,也有了这两个家伙的身影。听说,宋鸣达又要回到市警察局了。这事儿,弄到最后自己是一事无成。

呃,这小子也算是一个有本领的人。

到了最后,简宁奇还是不得不承认了任笑天的能力。让他作出这种结论的原因,除了刘少兵和宋鸣达的原因外,更多的是因为市纪委书记姜臻生的表现。

简宁奇很清楚,任笑天与姜臻生之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纯粹就是对任笑天的一种赏识与器重。能让这么一个领导,为了一个曾经的部下而与市委书记反目,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姜臻生可不是一个刚刚才参加工作的年轻人,更不是初出茅庐,血气方刚,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助的鲁莽人。能担任市委常委、纪委书记的人,都是在官场上打拼了好多年的官场油子。姜臻生会这样做,最起码的证明了任笑天的人格魅力。

“哼,你胜了吗?没有,在官场的道路上,我会永远压你一头的。”简宁奇一字一字的说出了自己内心世界中的想法。

他这么说,也是恰如其分。简宁奇这一调到深川市,就是正厅级的常务副市长,等于是提拔了半级。要想步入省部级,有简常委那么一把大伞的遮掩,也是谈笑之间的事。

任笑天呢?一个草根家庭成长的人,本身就先天不足,在仕途上的路,其中的艰辛,最后的成果都可以想象得到,能和简宁奇这样的天之骄子相比吗?

这事儿如果让赵长思来说,那肯定是把香烟屁股往地上一丢,口中骂道:尼玛的,这有可比性吗?换成任笑天,只会是嘴角微微翘起,露出若隐若现的笑容。

‘望海大酒家’三楼的一间客房里,一群年轻人分成了三桌,正在玩着国粹麻将。

“三条,你们谁要?”赵长思一只手夹着一根香烟,一手丢出了一张麻将牌。

罗大鹏头也不抬,连忙应了一声说:“我碰,再来一张五饼。”

“嘿嘿,我正等着哩。谢喽,再来一张八万。”赵长思笑眯眯的丢出了一张牌,就又伸手去捡罗大鹏打出的五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