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清早,不明所以的贾攸来到了苏府,原来是昨日士昭离去后前,嘱托代善留下了个口信要贾攸明日到苏府去。

贾攸不知原因,自然是乖乖上门,从家中的马厩中挑了一匹温顺些的马便出门了,当然身后不免跟着两个小厮,原是代善从自己忠心的家将的后代中特意挑出来跟着贾攸的。

当然,他们也乐意,毕竟这太平盛世的,也没什么地方可以建功立业的,这几个人虽然自幼和长辈练武,打熬得一身好筋骨,可无奈并无用武之地,如今跟着贾攸这个小主子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求来的,毕竟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来三爷必是个有出息的,跟着三爷跑跑腿总比没事做窝在家里荒废了这一身武艺要好。

苏府距离宁荣街倒也不远,京城这片地方,自古以来便是“东富西贵,南贫北贱”,一般有些地位的人大多都选在西城这边居住,因此贾攸骑马不过一刻钟,绕过几条街便到了,一到苏府的大门,便看见立在门口的正是苏府的大管家苏定,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子。

见贾攸到了,那苏定忙上前来迎,身后的几个小子也跟上来,等贾攸下了马,顺手就将马匹牵到了一边,贾攸身后的两个小厮也下马来,牵着马立在那里。

贾攸笑着对苏定说:“定叔,怎么劳您老大驾在门口等着呢?”

这苏定原就是苏家的大管家,是苏士昭最为信任不过的人了,见他在门口等着,倒是唬了贾攸一跳。

苏定也算是看着贾攸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家老爷对这个得意门生格外看重,加上他对自家老爷心中的那点心思也有些猜测,对贾攸自然是更加热情了,况且,贾攸本人也不是个嚣张跋扈的,反倒是极为讨人喜欢。因此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贾攸也格外佩服他的能力,十分尊重苏定,尊称为“定叔”。

那苏定听得贾攸这么叫他,虽经常听到,但还是摆手说道:“可不敢当公子这般称呼,哪里劳累了,原是我该做的。”贾攸客气,他可不敢自矜。

又说道:“况攸少爷是贵客,我自然是要出门迎一迎的。”

贾攸心知定叔便是这般脾气,当下也就没有说什么,只是熟门熟路地往前走去,他是来惯了苏府的,自然不需要人引路,苏定也没说话,只跟了上去。

贾攸的两个小厮也同先前一般牵着自己来时骑的马跟了苏府的两个小子从角门进去,到马厩那边安置好了马,又在几个苏家下人的陪同下到一个小茶厅喝茶,等着自家少爷出来。

从侧门进去,贾攸放慢了步子,待苏定跟了上来,方笑着问道:“定叔,这下可能和我说说出了什么事了吧?”

苏定红了脸,道:“攸少爷,您可别再为难我了,这原是老爷的安排,我是实在不知道啊!”话虽如此说道,但是,苏定心中却是有了猜测,且越发笃定,只是不好说出口罢了

贾攸无奈,也不好为难他,想着待会自己就能知道,索性作罢,倒也不会叫定叔难做。

此时苏定已经走到了前头,贾攸说话间倒是不自觉地跟着他了,回过神来,苏定竟是将他引到了苏府的后宅和前院相连的一处小花园,而不是他素日里常来的前院的书房,不由有些好奇。

苏定将贾攸引到了这座小花园中的一座亭子里,亭子中央倒是放着一张石桌并几张石凳子,桌子上放了一副棋盘,棋盘上边还留着一副残局,方说道:“攸少爷,老爷只命了我带您到这儿来,请您稍等片刻,老爷随后就来。”

此时贾攸的注意力却是被桌子上的这盘棋吸引了,他摆摆手说道无事,又突然想起来什么,问道:“这盘棋是谁和谁下的?”内心却有了猜测,这执黑子者棋风大开大合,不动如山,想来是他的先生所落;而这执白字者却是奇巧诡谲透着一股子的精灵古怪的路数,往往能够突发奇想,以奇制胜,倒像是个女子的路数。这苏府里,能和自家先生对弈的女子,不外乎自己的师母或是自己的小师妹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

果然,苏定回道:“是我家小姐。”

贾攸叹道:“珊妹妹的棋艺倒是愈发精湛了。”他和苏灵珊倒是自幼相识,只是后来年纪大了需要避讳这才疏远了些,犹记得是个古灵精怪促狭的性子,棋艺倒是不错。

苏定眼神一闪,也没说什么,只是躬身说道:“攸少爷稍后,我先下去准备些茶点。”

贾攸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眼睛却是盯着这盘棋,越是看,倒越是对自己的这个小师妹感到惊叹了,他先生的棋艺他是知道的,可以说已经是顶尖的了,没想到小师妹和先生对弈,竟然只是稍弱下风,棋艺之强由此可见一斑。

苏定无声无息地退了下去,贾攸竟也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