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成军点头道:“可以这么说,但其实小夏的南岙乡也有份,我们是合伙与你们两个做生意。”

解北方点了点头问:“那是什么生意呢?”

钟成军道:“小夏你来说,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夏天先掏出香烟,分给每人一支并点上火,然后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王经理,解经理,两位前辈领导的公司,一大半业务都是面对农业和农村的,敢问春耕备耕工作准备得怎么样了?”

县农资公司和县油料公司,都是县供销总社的下属公司,其主要业务确实是面向农业和农村,特别是农资公司,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业务都与农业和农村有关。

一年之计在于春,每年的农业生产,就是从春耕开始的。

藤岭县是农业大县,农业生产是全县经济活动的重中之重。

要想搞好春耕,必要先搞好备耕,而备耕正是从那些涉农公司开始的。

每年春耕开始前的一个月,就是备耕的时间。

农资公司要准备的主要是化肥,要按全县的耕地和水田的总面利,估算出所需的化肥总数,定点定量定时,联系好生产化肥的企业,然后印制化肥供应票下发到原来的各公社,再由各公社分配到各生产大队及至各生产小队。

油料公司也是这样,柴油机是农业生产中的主要工具,柴油便成了紧俏物资,也是要凭票供应的。

总而言之,包括农资公司和油料公司在内,还有种子公司和农机公司等,在春耕开始之前,都要备好经营范围内的农用物资,这在藤岭县是一项重大的政治任务。

听得夏天问起,王强先是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改革出现新气象,以前面对的是公社大队和小队等集体,以后面对的是个体的农户,老革命遇上新问题喽。”

解北方也是苦笑着说:“小夏,你是很了解政策变化的,以前是集体对集体,象我的油料公司和老王的农资公司,都算是独家经营,旱涝保收,是下面的公社来找我们,我们是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完成任务,可现在不行喽。”

点了点头,夏天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现在的农资生产企业也是两条腿走路,一方面向你们这些计划内的公司供应物资,另一方面也向计划外的公司供应物资,而在你们这个销售环节,你们也不再能做到独家经营,按照政策,私人也可以销售农用物资,这样一来,你们不但要去找产品,而且还得去找销路,在这种商业竞争的环境下,你们公司的日子就难过喽。”

王强点着头说:“小夏,你很懂企业经营啊。”

夏天立即表现出应有的谦虚,“哪里啊,我这不过是关公面前耍大刀而已。”

解北方说:“我们企业现在的困难是,应该准备的农用物资,连三分之一都还没有准备好,而离春耕开始却只有二十多天了,我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夏天问:“两位前辈经理,你们要进口货吗?”

王强和解北方相视一笑,王强说:“小夏,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当然想要进口的农用物资,可我们去哪里搞啊。”

解北方说:“老王说得对,进口物资可是稀罕物,反正我们油料公司的柴油和汽油都是国产的,有进口的也轮不到农用,应该早就被军方拿去喽。”

王强说:“化肥的进口权在省外贸公司,每年进口的化肥量只占全省化肥总用量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这里面其中的一半要优先分给省地县各级农场,最后能分到县里的就更少了。”

夏天笑着问:“王经理,日本和南朝鲜及台湾地区的化肥质量如何?”

王强说:“讲句实在话,一分钱一分货,这三个地方的化肥质量都比国产的好很多,价格虽然贵了不少,但农民还是喜欢使用进口化肥。”

夏天噢了一声,“我们手头有一批化肥,分别来自日本和南朝鲜及台湾地区,你们县农资公司要不要?”

王强根本不相信,瞅着夏天说:“小夏,你别拿我老头子寻开心,都知道你能耐大,能把文章登到省报上去,凭几篇文章就能让王文耀当上县委书记,可没听说过你还能搞来进口化肥啊。”

“王经理,我敢拿前辈你寻开心吗?”

“真的有?”

“真的有。”

“多少?”

“一千三百吨。”

王强差点从沙发上滑到地上去,他定了定神,再次打量着夏天,“咱们藤岭县是全省十大农业县之一,可每年分到的进口化肥指标,顶多也就是个五六百吨,你小子是从哪儿搞来的这么多化肥啊?”

夏天微笑着说:“抢来的。”

王强挥了挥手,“别开玩笑。”

夏天说:“真的,真是抢来的。”

解北方也是一脸讶然,“真是抢来的?”

钟成军咳嗽了两声,然后笑着说:“小夏说得没错,前些日子吧,我们县武装部和南岙乡政府搞了一次武装联合演习,巧合的是,有个走私团伙撞到了我们的枪口上,我们当然也不客气,就来了个搂草打兔子,顺手牵羊地搞了一批战利品,其中就有来自日本和南朝鲜及台湾地区的化肥。”

王强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钟成军对解北方说:“还有不少柴油,也来自日本和南朝鲜及台湾地区,小夏,柴油有多少来着?”

夏天说:“三千两百多吨,按标号,跟国内的军用柴油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