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显龙道:“咱们南岙乡偏居一隅,远离县城,地贫人穷,没有什么大生意可做,更没有非法的大生意可以做,要是一定说有的话,那就只有这几年才兴起的海上走私及其销赃了。”

夏天瞧着余显龙,不说话,却嘿嘿的笑了起来。

余显龙脸色一正,“夏书记,我说错了吗?”

“不,你说得很对。”

“哦,夏书记,其实你早就确定了吧?”

夏天摆了摆手说:“没有,我只是根据李长喜部长提供的线索让你进行前期调查,因为线索太过模糊,又涉及到党员干部,所以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以前,咱们只能采取偷鸡摸狗的办法去调查。”

余显龙点着头说:“我明白了。”

夏天说:“据李长喜部长提供的线索,区工商所打私办一直与各路走私团伙有勾结,他们放走私者安全地经过他们的管辖区,走私者拿出部分走私品交给他们作为买路钱,这些作为买路钱收来的走私品需要一个地方来临时堆放,而这个临时堆放的窝点,就在咱们南岙乡南岙街村的某个地方。”

余显龙说:“我有几个疑问,比方说,打私办的人为什么不直接向走私者收钱呢?收货要运要存要销,不但麻烦还容易出事,直接收钱多省事啊。”

夏天说:“这个其实也很好解释,一,打私办需要有现成的走私品交给上级,作为他们打击走私的成绩,二,走私者为了图省事,他们要交总货量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给打私办,自己可以少很多麻烦,三,打私办的人为了图谋更大的利润,自己拿货去卖,当然比直接收钱而获得的利润更大,四,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

余显龙说:“其次,打私办的人把收来的货存在南岙街的某个地方,就算他们在深夜悄悄的运进来,可他们又如何运出去呢?如果沿着运进来的路线再运出去,那不是多此一举吗?”

夏天说:“显龙,亏你还是本地人还当过兵呢,咱们南岙街每十天有两天是南岙街的集市日,每逢集市日,外乡来赶集的人少则五六千多则上万,而且来赶集的人多以牛车驴车马车为主要交通工具,每辆驭车能载一千多斤甚至两千斤以上的货物,他们完全可以采用化整为零的办法把货运出去,而且是光天化日大摇大摆堂而皇之,比晚上进货还要安全一百倍啊。”

余显龙点着头说:“有道理,白天的时间是开放的,根本不会有民兵设卡检查。”

夏天说:“所以,他们在南岙街设立窝赃点是有理由的,只要货进了南岙街,他们几乎可以高枕无忧了。”

余显龙说:“夏书记,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是凭什么原因而将于飞虎定为嫌疑对象的?”

“这个问题问得好。”夏天笑着说:“但是,这个问题也很好回答,他们往外运货可以在大白天,往里运货藏货却必须在晚上进行,而要在晚上躲过南岙街村的巡夜民兵,没有內应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而且这个內应还不应该是个普通人,于是,我去找南岙街村党支部书记于国富,从他那里拿到那五张巡夜线路图后,我一眼就发现了其中破绽,因此,我将怀疑目标锁定在了于飞虎身上。”

余显龙思忖着说:“夏书记,既然咱们有了具体的目标,那为什么不对他进行实质性的调查呢。”

夏天听了余显龙的话,嘿嘿的笑了起来。

余显龙看着夏天,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发笑,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说错。

“显龙啊,这一仗必须打,但这一仗不好打啊。”夏天郑重地说:“第一,咱们这边不能明目张胆的行动,第二,不能动他们那边的人,包括于飞虎,第三,咱们要的是他们的货,因为咱们乡里急需用钱,第四,要做得让他们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你明白了吗?”

余显龙噢了一声,想了一会,看着夏天说:“那,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直接说。”

“偷。”

“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