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周汉军,说到投靠,陈林扬笑而不言了。

夏天明白陈林扬的意思,良鸟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俊杰,就算周汉军投靠了程运来书记,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凭陈林扬和夏天的地位和身份,更没资格去指责周汉军。

那个有资格指责周汉军的人,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醒人事呢。

心情不爽,吃饭潦草,陈林扬和夏天离开了阿三面馆。

分手时,陈林扬拍了拍夏天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夏啊,你现在是南岙公社的当家人,这个事实是暂时改变不了的,至于你接下来如何应对,我还是那句话,在夹缝中求生存,用忍耐让自己生存在狭窄的空间里,象悬崖上的小草,孤独但坚强地活着。”

夏天心说,不就是夹紧尾巴么,老子懂这个,老子已经夹着尾巴过了一年半了。

正午时分,街上行人稀少,县委大院门前更是人影难觅。

夏天老老实实地靠在一棵槐树上,他不想进去,里面熟人不少,但他算是落魄之人,见了熟人也不一定熟得起来。

忽然,夏天将自己的身体换靠到旁边的柳树上,因为他觉得槐树的槐字等同于坏字,他不能靠在坏树身上。

夏天心里苦笑,以前他对相信迷信的奶奶很不理解,现在自己也居然相信迷信起来了。

可是,靠在柳树上也觉得不踏实,柳者溜也,柳者游也,感觉不好。

他索性离开县委大院门口,绕了几步进了县委组织部。

组织部的值班员是新来的,不认识夏天,但倒还算热情,听说是找方部长的,直接让他到部长办公室等。

那时候,只有县委正副书记配有专职秘书,没人拦着夏天进县委组织部长的办公室。

还好,没等多久,方兴国部长回来了。

进门时,方兴国还打了个饱嗝。

夏天急忙起身,恭恭敬敬的,同时在心里强令自己镇定。

方兴国又是摆手又是微笑,“小夏,坐下说话嘛。”

夏天没有坐下,“方部长,我没把您要的材料带来。”

“哦,为什么啊?”方兴国有些意外。

夏天已经镇定下来了,他不慌不忙地找了个合适的理由,“是这样的,各生产大队和其他一些部门,对公社原领导班子存在的问题反映很大,纷纷表示要向组织检举,所以,所以我想等他们的材料汇总上来后,再一起给您送来。”

看着方兴国,夏天的态度一如既往,但心里却是沉甸甸的,就象面对着陌生的人。

“嗯,这样也好。”方兴国对夏天的解释并没有表示出不满,他点了点头问道:“帐目查了以后,主要是什么问题?”

夏天陪着小心说:“主要就是这三个月财政拨款,根本没有转入公社的帐户上,也就是说,这三个月财政拨款在原公社领导班子成员的手上,还有,还有公章问题,我找遍了公社里所有的办公室,居然没有找到一枚公章。”

“这帮人……问题很严重嘛。”方兴国沉吟着说:“小夏,我这边已经找过财务局副局长周汉军了,也拿到了我们想要的证据,只要你把公社那边的材料送过来,我就可以去地委找主要领导反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