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道听途说,父王没有女儿的福气,那是因为母后不答应生,他一个妻管严,除了妥协还能怎么样?当然,他不要女儿的念头的确是被我吓走的,但是他对红衣美人的态度完全就是当作女儿在待呀,红衣的模样就是从他们衍生而来,如果阿夜有个妹妹,那肯定也就是长成红衣那样,她叫我一句嫂子又怎么样嘛?”

“她大概对殿下这个兄长不满意吧。”

奈何人情世故比拂晓多了那么点,殿下是大神,对红衣的事情自然是一清二楚,但他观看容忍的是众生喜悲,知道也就是知道,红衣又有那样的遭遇,应该厌恶透了鬼神,对于一个对她袖手旁观的鬼神主宰,她能叫一声兄长?

最起码,看红衣依旧保持厉鬼模样的情况,她怨恨依在,暂时对殿下是满意不了。

拂晓被点了一下,默了片刻,收起脸上的玩世不恭,落眉。

“哦,大概是这样了,细想如果我是她,我也对高坐冥界王位的鬼神无法有好感起来,否则受了那么多伤害,转头还叫兄长嫂子,父亲母亲,那得多讽刺?”

瞬间,她就明白了红衣的倔强,有心的活物,都会有最起码的情绪,红衣不是傻白甜,好了伤疤忘了疼,她是个被逼上绝路,总被世事无常欺负到遍体鳞伤的女子。

“这就对了,你知道你好了,别去逼她,你看她的反应和厉鬼的模样,就知道她心中有悲,那是一个连卞城王都走不进的世界,卞城王的身份又何尝不是她的忌讳?虽然被叫六王妃,但我觉得如果可以,这位红衣姑娘他宁愿选择人间的平凡夫妻。”

“是咯,她不过就是因为爱卞城王,才选择了一个可以长久厮守的身份,无关她对鬼神的痛恨,奈何你真好,善解人意,又漂亮,楚离那种凌厉不饶人的脾气,也就你能容忍了,否则我觉得他还真难得嫁出去。”

奈何眉心一抽,拂晓很多用词都有点儿……反,比如上次她说,‘阿夜嫁给我的那天……。’

殿下嫁给她的那天?!

你说殿下听到这句话得多抓狂啊……

但是后来想想,也没错吧,殿下是王,立后是娶,可拂晓是公主,成亲也可以是招驸马,驸马不就是入赘嫁妻的吗?

“拂晓,走吧,天快亮了……。”

“嗯,走吧,别错过了今天的庙会。”

……

红衣抓着魔道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破庙前,魔道跪着,全身筋骨被他自己的法器穿透,痛不欲生。

红衣将捆仙索的另一端套在了庙门,“道士,你杀我小鬼,我以德报怨饶你一命,但是你得跪在这里忏悔七七四十九日,念完三万次大悲咒,如果佛祖期间感受到你忏悔的诚意,放了你,超度你,那我也不再追究,所以你要加油啊,能不能活就看你能不能感化佛祖了,哦?”

她把一口大黑锅放在了佛祖脑袋上扛着,生死都与她无关了。

上次,她也是这么对北阴神的。

转头,红衣进了破庙,拿出打扫的东西来,一边擦拭庙中灰尘,一边和佛祖说到,“佛祖,我信你已八百年有余,可是我从来就参不透爱恨,我无法忘却前世的情,也无法原谅让我憎恨的神,都说宿鬼仙暴戾,可她却能参透箴言,她参到最后,虽没透彻,可也大多是对白寒笙的爱了,而我到现在都无法看懂神明箴言,心中的爱不减,恨也未减……我或许永远都是这样了,对吧?”

过了一会,她将尘土扫出去了,第二遍擦洗佛像,又说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安于现状的,我觉得这样竟然挺好,只是楚琰总问我在想什么,我却总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我能感觉到他那一刻的失落和难受,最后想安慰也不知从何说起,我之前是恨他,也因恨说了许多言不由衷的话,刺痛他也刺痛了自己,但其实从没有因为他是鬼神就讨厌他……。”

恨这个东西,真的就是双刃剑,握不得,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