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低着头,齿关紧咬着,不停在心里跟自己说没事没事,没关系,换做她没有记忆,生在一个父母健全的家庭里,长大了,她也会嫁人的,跟他一样。

这就是婆婆说的宿命吧,各自有归宿,或许不如意,但已然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了。

呵呵。

她想,她一定是这世间的笑话,很爱一个男子,却没有爱他的命,就像是自作多情到连天都看不下去的地步。

“奈何?”

“嗯?”

奈何回过神,扭头看他,神色恍惚,“怎么了?”

“你又想起你……夫君了?”

楚离很想否认她夫君的存在,每次开口说她夫君,都觉困难。

奈何收回视线,专注的看着半熟的鱼,点头。

“他也算负你了,其实只要你想,就能放下他了。”楚离是想让她赶紧忘了,快点把心思用到他身上来。

可奈何却听的心如针扎,这句话从他的口中说出,真的好讽刺啊。

“一件事,就要让我否定和他所有的好吗?”

她做不到,当初是用死来与他决绝了,可他却要纠缠她,她想,如果不是他非得要她许来世,或许她现在也不会落到了这个地步。

很想怪他,可怪他什么呢?不如怪自己一时心软了吧。

“那也不能继续沉迷过往,你应该往前看了,你今年最多十七吧?”

“刚满十六。”

“那就对了,这一生好长,你应该放下他,往前看。”楚离很耐心,语重心长的,原来这玩意比他小了近十岁。

没忍住,大手伸出去揉看揉她的青丝。

奈何倒是习惯被他这样对待了,一时间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一生哪有好长,转眼就蹉跎了十六年。”

长吗?前世她活了八十九岁,和他告别时,她却没有一点觉得满足,若是足够长,她怎么会恋恋不舍?

嗤……

楚离笑出声,趁她低落,移动草垫,挨着她近了些。

她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馨香,就像是风中的海棠,清浅柔和。

“你才多大,就惆怅命长命短了,沧桑也过早了些。”

奈何视线游移着,偏头靠在了他的肩上,“诉离,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我们还在一起,你在说话,我能听到。”

她用气说话,轻轻的,眼泪滑出眼眶,掉在被火灼热的地面,轻微呲响。

楚离喉结滑动,齿关紧咬,心也跟着紧了,说不出的慌。

他知道,她肯定又把他当成她夫君了,摸到了锦帕,最后却没给她。

接过她手里的鱼来烤,奈何手空闲了,就顺势抱住了他的手臂,靠在他肩膀的脑袋蹭了蹭,“我忘不了他,他不在了,我也活不长了。”

楚离蹙紧眉峰,侧脸垂着眼帘,肃冷了眉目。

“你要为他寻死?”

“既然为他生,那自会因他死,我本来就阳寿不长。”

“奈何,你说我很像你夫君,对吗?”

“是啊,很像,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