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第一次偷偷来看她,也是唯一的一次。

当时红衣坐在破庙的门栏上照镜子,照的可认真了,漂亮的睡凤眼慢悠悠的眨了眨,嫣红的小口轻抿,纤白的指尖点着镜面,似乎有点无聊。

也是,破庙太破,没有香火,荒郊野岭的,只有鬼哭狼嚎声。

他的红衣,胆子似乎真的变大了。

楚琰在暗处就那么看着,眼里神色渐沉……

其实好想……想走到她面前去,跟她说一句‘我回来了’,可不敢,也不能。

时辰到了,他该走了。

楚琰喉结滑动着,十指收紧,转身,就在他欲隐身离开时,一道蓝光落下,他跟着回身一看,原来是有一个鬼神来了她住的破庙前。

鬼神看着红衣笑了笑,冷哼一声,“郁红衣,听闻是你夺走了奠神的法力修为,给我,我饶你一命。”

楚琰寒眸顷刻冰冷,严阵以待,他若敢对红衣出手,他就要他不得好死!

红衣对这等事已司空见惯,不怒不言,垂下长长的眼睫时,眼珠划过一抹红光,慢吞吞的收好镜子起身,飘到了鬼神的面前。

鬼神根本没对她防备,想着自己怎么都能收拾她一个小鬼。

“郁红衣,你……啊……。”

他话没说完,惨叫出声,被活生生撕碎的惨叫声,划破夜空。

原来是红衣忽然扑了上去,将他摁倒在地,眼珠顷刻变红,双手长长的指甲掐进鬼神的命门,血溅满地,鬼神痛极了,挣扎的四肢抽搐。

红衣瞳孔一缩,低头一口咬碎了他脖颈上的罩门。

“呃……呃……。”

很快,鬼神不能大叫了,像是被割破喉咙的鸡,只有带血的残吟。

他的法力迅速的从罩门进入红衣的体内,两柱香后,鬼神两眼睁着,失去了生息。

红衣起身坐在一旁,面无表情嚼着嘴里的肉,慢条斯理的,一口接一口,唇间,手上,血淋淋的在滴……

眼珠由红变黑,黑的没有光泽,两眼空洞直视前方,没有惧怕,更无恻隐。

这是他的红衣吗?

胆小如鼠的她被逼到了什么程度,才变成了这幅模样?

楚琰眼里涌上带血的丝,齿关紧咬,十指在袖中根根收紧,捏的似要滴水,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冲出去了。

然而,最终是没有,他转身走了,自此开始了长达三百年的寝食难安。

一回想这件事,楚琰就只想快点见到红衣,越走越快。

他这幅行色匆匆的模样,霍行风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在八百年前。

欲言又止,咽下已经到喉间的疑问。

……

这时,墓月还是没有找到红衣。

这座神邸四处都是阵法,虽然不要命,可她总也找不到正确的路。

而红衣……

她一进门,就踏入了一个瞬移阵法,被转到了一处药园。

她想回头去找墓月,可被阵法困住了。

最后只能在药园瞎逛,这里不大,种的都是灵气四溢的仙草神树,还有一鼎丹炉,青烟缕缕冒出。

红衣耐心差,走不出去,她也不会坐以待毙,拿起丹炉旁放着的一柄扇子,使劲对着丹炉扇,火势越来越旺,丹炉里冒出浓烟。

她越扇越开心,笑迷了眼。

“啊呀!是谁在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