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无殇看着这玲珑剔透的九宫八卦锁,倒是有点兴趣,要说这造锁的人也不容易,弄出这个难题来。但,这送自己的人可是相信自己能打开么?这九宫八卦的,着实已经精深,却能弄成锁来一环扣一环。

九宫是指: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其中,乾、坎、艮、震属四阳宫,巽、离、坤、兑属四阴宫,加上中宫共为九宫。九宫在奇门遁甲中代表地,大地,为奇门遁甲之基,是不动的,奇门遁甲分为天、地、人、神四盘,四盘之中唯有地盘是不动,为坐山。

而八卦则为: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gèn)代表山,巽(xun)代表风,兑代表泽。

纪无殇笑笑,这活儿还真是难搞,既然送东西来,还要考验自己,这,怪人。

如何打开来?纪无殇冥思想了想,这九宫八卦的,讲求的应该是生门死门,稍有差池,便全盘皆输。纪无殇摸了摸那锦盒,想要找出一些线索来,最后,才隐约地看到底座上有几个印上去的小金字,若不是自己仔细,还真是不能看出来。

纪无殇凑上去,看清楚了,是四个字:十里红妆。

顿时纪无殇心中一怔,十里红妆,这不是自己唱的曲儿么?在那灯会上唱的。这十里红妆的意思,那送的人就是接了自己歌曲的男子送的?纪无殇脸上微微一红,这到底是谁。

但,这十里红妆是什么意思。

纪无殇手触摸到那四个字,那字,摸上去,分明是亲手刻上去的,纪无殇心中悸动。

但,心中却是微微有些失望,这十里红妆,虽然是自己唱的,但,这到底是谁送的,代表什么意思呢?自己还不知道。纪无殇刚想着要放到一边,却是突然想起一个词来。

十里红妆,讲的是铺地,铺满地的红妆。代表的是地!坤!纪无殇找到坤字,下了决心,错就让它错好了,反正打不开就作罢!

纤纤手指朝着那坤字一点,顿时,那九宫八卦锁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开了一个环,下一环竟然也跟着打开!一直听到九十九层的锁都打开了!那锦盒,已经是开了!

纪无殇有些激动,将这几天来的忧心都冲走了一大半。

纪无殇捧着锦盒撩开珠帘,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将锦盒放在梳妆台上,看着那锦盒,心中激动尚不能平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谁送给自己的?半晌过后,纪无殇还是猜不出这送的来意。

也罢,看看也无妨。

纪无殇笑了自己,然后才轻轻去打开那盒盖子。

没想到,竟然里面还有一个用明黄的宣纸包起来的盒子!顿时纪无殇被这送东西的人弄得无语,摇摇头,纪无殇将那盒子拿出来。

仔细看了,然后将那宣纸拆掉,才看到这精致的小盒子。

那盒子倒是没有锁上,纪无殇心中的好奇也被这东西消耗的差不多,便打开。

顿时,里面竟然是躺着自己在镇北王府掉的白玉簪子!

这,难道是镇北王世子捡到,然后送到府上来?纪无殇难以相信,拿起这白玉簪子看了老半天,真的是自己的那支,可是,怎么自己感觉不会是北宫珉豪送回来的……因为,那十里红妆这四个字应该不会出自他的手中……但,这白玉簪子的确是自己在镇北王府丢的……或者,至少是去镇北王府的路上丢的。

纪无殇心中猜疑,但,却看到下面还有一个小宣纸包着一个东西,纪无殇一并拿起来看了。

是一支凤凰玉簪!凤凰雕刻在簪子的前端,那浴火凤凰,一声惊鸣,天下惊!这玉簪,却是琥珀色,那凤凰,雕刻得万分的精致,一丝一毫,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琥珀的颜色,衬得凤凰浴火的景象,而那玉,晶莹剔透,无可挑剔。

纪无殇蹙眉,却才发现,这下面竟然还压着一张纸。纪无殇拿起来,看了。

一顾倾城,美人笑兮,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轻云蔽月,流风回雪,灼若芙蕖,言笑依依。

余情悦淑,愿诚达兮。解簪要之,美人明诗。

蔓草萋萋,凝露熙熙,潜渊为期,执眷实兮。

……

凤惊兮,鸣于九天。

落款的,竟然是南旭琮,还特地盖了红色的方印。

纪无殇顿时只感觉脸上就燃烧起来,心跳得很快,那声音,自己都能听到,而周边的,仿佛都不存在了。

纪无殇的脸上打了胭脂一般,红得耀眼。纪无殇捂脸,一抬头,对着那梳妆镜,却是看到自己红彤彤的脸,一时间,纪无殇更加是心中缭乱。

他,南世子,竟然是写诗送与她!这诗上写的,美人一顾倾城,惊鸿婉若游龙,怎么形容自己美丽不说,且说他送的簪子是他精心打造,且还暗中问她那诗那簪子可满意。蔓草萋萋,他愿意以此生为期,执手偕老。

为什么那锦盒上写的是“十里红妆”?这说明灯会那会,他在场……那首和的歌曲也是他唱的?

纪无殇眼前闪过几个和他的片段,接触的也不算多,但,却是总是看着他那双眼睛……纪无殇捂脸,这……他想的是干什么?向自己求爱?潜渊为期,执眷实兮。潜渊为期,这么长远的期限,他能等吗?

纪无殇脸上泛红,心中像是一只小鹿在跳上跳下,难以平伏,这九宫八卦锁,竟然的是他设计,而那凤凰玉簪,也是他打造,那字,是他写的他刻的。

这是自己重生以来,第一次收到这般的礼物,没想到,竟然他会如此大胆……这样的爱情,自己还能奢望吗?他……在前世,他是自己的大伯,自己是他弟媳……纪无殇顿时一阵的恐慌从心底出来,这一点关系,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是,自己可是活了两辈子,这是**……纪无殇捂住自己的胸口,一时间脑子很乱。

若是**,这可是大忌!

但,想想,不对。

纪无殇看着梳妆镜,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次嫁给那什么南金雪!不会成为他的妻妾!前世,自己根本就没有和这跛脚的世子南旭琮有任何的交集……自己处处于深闺当中,根本就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男人,他的心思竟然是如此的细腻,他……纪无殇的脸像是成了变色龙一般,随着那心情不断地变化。抬头见那梳妆镜,却是看到一个满脸通红的少女,纪无殇在也不敢坐在那梳妆镜前,忙七手八脚地就将那凤凰玉簪放回到原来的地方。

但,却是摸到那白玉簪子的时候,纪无殇沉思,这他怎么知道是自己的簪子呢?她回忆起那时候的事情,被北宫珉豪拦下,然后自己被那可恶狡黠的王世子险些调戏一番,惊慌之下便逃走了……难道是自己在逃的时候,一时不慎将簪子掉了下来?可是如此的说,他南世子可是知道自己和北宫珉豪的那些事……

纪无殇摇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想的。

纪无殇嫣然的是情窦初开,一脸的惊慌不知所措,心中澎湃,那小脸,微微泛红,像是那情花初开,摄人眼球。

南世子南世子……纪无殇心乱如麻,被这番的宣纸簪子乱了平静的心湖。

一时间,纪无殇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自己的脸。那床上还摆放着他送的东西。

她不知道这是他的爱还是什么,只是,自己的心再也禁受不起再一场的背叛,她每走一步都感觉如履薄冰,谁不奢望完美的爱情?可是,对于受过伤的人而言,也许应该是要放下原本的创伤,去接收真正爱你的人。

可是,他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别有用心?纪无殇不敢肯定,但,他的这一举动,真的让纪无殇有点手足无措。

线儿这时候撩了帘子进来,看着书案上的燕窝并没有吃,皱眉看着躺在床上蒙着脸的纪无殇小声试探道,“小姐?您可睡了?”线儿平日里都是等到一定的时辰过后,进来将碗筷地端回到膳房里。

纪无殇猛地将被子掀开,一把就将被子盖住那床边的那个锦盒,“没睡呢!”

“小姐,怎么不将那燕窝吃掉呢?对你的身体是有益处的,要是放冷了,奴婢帮你去温一温。”线儿说着,转头看着纪无殇,却发现她因为刚刚蒙着被子,头发都散乱了,惊讶得合不拢嘴。原本是弄了一个流云髻的,但今儿却是头发都耷拉下来,实在不是纪无殇的作风。

纪无殇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来,顿时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我不吃了,你端下去吧!”这还有什么心思去吃燕窝?

“是。”线儿应道,却是看到纪无殇脸上微微泛着红晕,这,怎么今晚小姐不一样了?但哪里不对劲,自己还真是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小姐有点失态。

“帮我梳梳头发。”纪无殇看出她心中所想的,这自己是失态了,唉!就因为一张宣纸两支簪子,也让自己变得这般?

纪无殇啊纪无殇,你究竟还是喜欢上那人了么?但……

纪无殇闪过一个画面,就是他的那双腿,那应该是他永远的痛吧!纪无殇闭上眼睛,默念道,不想了不想了,一切都随风吧,随风随风……

平伏了心情,纪无殇瞥了一眼那还在被子下面的锦盒,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才下床坐到梳妆台前,线儿疑惑看着纪无殇,然后走到她的面前,看着纪无殇,确定她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之后,才拿起那木梳子,帮忙着梳头。

纪无殇看着她,笑道,“怎么你呆愣的样子?嗯?想着什么东西呢?”

“回小姐,奴婢哪能想什么事情呢?”线儿听她问,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下来,这才是大小姐的嘛!

“小姐,你的头发真漂亮,让线儿看着都羡慕呢!”线儿一边帮忙梳着头发,一边看向梳妆镜说道。

“嗯,梳顺了我可就寝了。”纪无殇点点头,这晚上的,估计自己想睡觉的心都没有。可是,总得要睡不是?

打发线儿下去,纪无殇重新坐回到床上,翻开那被子,再次看到那锦盒,又一次打开,那张宣纸和两支簪子还静静地躺着。纪无殇的脸微微地又泛红。

良久,才收拾好放在床底下的柜子里锁了。躺在窗上,纪无殇毫无睡意。

不知道此时他在干什么?这样的身份,本来是门当户对,可是,他却是身有残疾……如果治不好,恐怕哪家的闺女都不会嫁给他……

夜色渐浓,风微微地吹动,这秋天的夜渐渐地有点凉,那些虫子小鸟,早已经歇息不再鸣唱,生命仿佛开始了一个轮回,周围的生命在减少,却又是在慢慢地孕育新生的生命。

此时穿着侍从蓝色衣服的龚术敲了敲一间书房的门,然后才轻轻走进去,见里面坐着轮椅的男人此时还像是毫无倦意一般,看着书案打开的一幅画不离眼。

龚术上前恭敬道,“爷,子时将到,您该休息了。”

南旭琮回头,看着龚术,略微想了想,嗓音沉下道,“他们有没有说些什么?”

“并没有说什么。”

“让你办的事情你都办好了?”南旭琮转头看着面前的这幅鸣凤图,那正是纪无殇在秋菊盛宴上画的。

“是,一切安排妥当,只等爷的一声命令。”龚术此时的语气变得很严谨,很谨慎。

“我让你送的东西呢?都送到她府上去了?”南旭琮的手伸出来,想要够到那幅画,但,却因为下身不灵便,竟然是够不着。

南旭琮此时看着,心中很是失望,如此的,竟然自己连她的画都触摸不了。

“爷,已经送到府上去了。”龚术疑问地抬头,却是看到南旭琮那伸出的手臂,顿时,也感受到他的那一份悲哀。

“爷。”龚术想上前去帮忙拿那幅画,但南旭琮已经是举手做出手势阻止他过来。

南旭琮的神情很凝重,百感交集。那锦盒,想必依靠她的聪明,是能够打开的。只是不知道,当她看到那诗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也许真的是喜欢上了,只是,自己从来未曾如此的动心过。

谁会与她执手偕老?自己这身残废,本不应该奢望有什么女人会嫁过来,只是,为何有一个声音在跟自己说,她是独特的,与这世上的女子不同。

也许是冲动而已,才让自己做出这般冲动的事情。

南旭琮突然笑了笑。也许自己不应该去奢望这段感情。因为,自己还不够资格,试问,她一个如此聪明美丽的女子,自己一个身有残疾的人怎么配得上她?

“爷?”龚术站在一边看着南旭琮的脸色不断地变化,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难免的多了几分的担心。

南旭琮内心在挣扎,但是,自己的礼物已经送了就送了,有戏没戏,往后的事儿再算。这般的隐秘,即使她拒绝,也不会对她的名声造成任何的伤害。

“我没事。”良久,南旭琮才道,看着龚术,叹了一口气,“我想摸摸这幅画。”说着,指了指书案上的鸣风图。

龚术立即上前,将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然后恭敬地放到南旭琮的面前。

南旭琮右手挽住左手的袖子,左手往画上摸去。

那细腻的纸质自然不用说,而那画感,那一笔一划,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和这画纸融合了。南旭琮左手描绘着那画,嘴角却是不禁地咧开笑了笑。这仿佛自己也能感受到她作画那会的神情还有动作。

南旭琮那黑曜石般的双眼此时更加沉了沉,他将手伸回来。“卷好,放在那边。”

龚术朝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他指的位置正是他的长剑所在的地方。龚术看着,怔了。

那长剑,他已经是千年不碰一次了,最后一次触碰,是那断腿的前一天。南旭琮的眼睛也看向那长剑,自己所有美好的记忆,都几乎随着这长剑冻结而埋葬。自己每一次走进这书房,都只是看着,呆呆看着。自己不敢去触碰那长剑,犹如是触碰在自己的伤口一般。

那么痛,何必要这么随时告诉自己,伤痛还在?不如麻痹自己也好。

龚术看着南旭琮,最后还是将画卷好,放在那长剑下面的那个匣子里,如果他想要拿来看,也不是很难。

“爷,该安寝了。”龚术见他坐着呆愣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问道。

“嗯。”南旭琮回神点头,这恐怕已经是子夜了。

龚术小心地伺候着让南旭琮睡下,才出了书房。

南旭琮看着这帷幔,那窗子没有关,清风此时吹动着他的床幔,一切,都好像是在梦幻当中,渐渐地,他终于抵不过困意才睡去。

未来的事情,让未来定。

——

纪无殇只感觉自己仿佛是置身于梦幻当中,整个人轻飘飘的,本来是梦到那前世被逼死的事情,但,转眼,却是变换成今生的种种。纪无殇睡得极其的不安稳。

地下宫殿深处,穿着异域华服的依云上城此时脸色极其难看地盯着前面的水晶球,那水晶球,在不断地变换着颜色,让他很是揪心。

依云上城脑海中浮现出五大长老说的话:

“水晶球变换颜色,说明她的噩梦在缠绕着她,她的心在乱!”

是什么惊扰了她的心?依云上城此时站起来,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已经大约丑时(北京时间01时至03时),自己是该去看看还是不应该去看看?

马利亚端了一盆水进来,看着依云上城便行礼用西域语言道,“殿下,该洗漱入寝。”

“放在那里,退下。”依云上城看了马利亚一眼,眼睛又盯着那水晶球,那水晶球依然不断变化中。

依云上城看着马利亚下去之后,便立即穿上了夜行衣,从窗口就翻了下去。

双脚如飞,乘着夜色,迅速就来到纪府,施展了轻功,立即就朝着纪无殇的窗口就飞去。

此时,纪将军府中依然有着铁毅带领的铁甲队在巡逻,一名铁甲队员却是无意中看到飞行中的黑衣人依云上城!顿时,这名队员立即就朝着铁毅禀报。

铁毅听后,立即秘密让所有的队员跟随着自己待命。

当下几乎是所有的地方都警惕着,所有的铁甲队都在等候着那黑衣人落地!只要落地,目的地哪里,或者是想干什么,都不能逃过铁甲队的眼睛!

依云上城擒在一座楼墙上,从这个角度看去,就能看到纪无殇的小窗口,但,此时他分明地看到,在楼下一些人影在不断地布阵、或是在围攻,都是朝着这边来!

依云上城看了顿时心中不悦,没想到还没过几天,突然冒出这样的一群巡逻队伍来!这到底还去不去看看纪无殇?

他思索了一番,想出一个方法来,依云上城立即就朝着馨园相反的方向飞去,顿时,下面的那些人立即就跟随着而上!

铁甲队不敢喧哗,毕竟不能打草惊蛇,而且,更加不能惊扰了在熟睡中的主子们。

依云上城看到远处正好有一处林子,依云上城不管这么多,朝着那边落地,跑进了林子里。

那小林子也着实的小,依云上城没跑了一会就已经是到了林子的尽头。依云上城一下子就窜到树梢上,等着那些铁甲队前来。

铁甲队来了三五个队员,一名铁甲队看了看周围,道,“我们分开找!”

说着,五名队员立即朝着林子的深处去搜查,却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当下刚想着要返回,依云上城却是看准了一名单独的队员,整个人就扑在他身上,一针刺入、拔出,那队员已经是沉睡着倒在地上。

立即,依云上城已经是两手朝着树上就一攀登,三两下就窜到树梢上。

如此的方法,已经是将这五人都送到周公那边去了。

依云上城不想杀人,这是她的府上,说什么他都不会杀他们的。

依云上城搞定之后,便朝着纪无殇那边飞去。

临走的时候,恰好是看到铁毅正带人赶往这个小林子,这小林子,正是靠近秦姨娘的西苑。

依云上城很满意地飞到纪无殇的窗口处,翻了窗子,就已经是进来。

看着周围的摆设依然没有变,而床上那美人,依然还在沉睡当中。依云上城轻轻走上前,用手撩开了帘子,看到里面的纪无殇,心中的那份激动跃然而上。只是,当看到纪无殇那不安定的脸色,还有她那额头的细汗时,依云上城紫眸深了深。

他伸出手来,朝着纪无殇就想着要施展功力让她睡得安稳一点,却没想到,纪无殇此时一下子从床上蹦起一般,两眼看着他。她原本是想着要呼喊,但,当她看到那双紫眸的时候,纪无殇愣了。

这倒是让依云上城吃了一惊,但,当看到她那身薄而半透明的纱衣时,依云上城那眸子变得染上了一丝不明的神色。

纪无殇反应过来,动作很快,立即就将被子拿了盖在身上,“是你!”

“是我。”依云上城嘴角微微动了动,“你刚刚知道我进来了?”

“我被那些铁甲队巡逻的时候吵醒了,知道发生一些事情,虽然没有出去看,但,猜到应该是有人闯进府里来。没想到,是你。”纪无殇看着他,往墙那边靠去,心中虽然不知道他想来干什么,但,自己还是要保持应有的距离。

他救过自己一次,是不会要自己的命,但,这男女授受不亲的事儿,还是少惹为妙。

依云上城皱眉,“你很害怕我?为什么要离我这么远?”

纪无殇脸上一红,“殿下,这是女子的闺房,您不应该闯进来。”她不敢大声,如果是大声一点,肯定会招人来。

“哦。”依云上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不过,”他说着,也要往床上爬去一般,让纪无殇立即就伸手阻挡,“殿下别靠近来!别靠近……”她忍住低声,天啊,让这西域王子知道点男女之间授受不亲的事情好不?

就在这时,门外却是听到一阵的敲门声,是园里的门。

线儿在外面的小房子里睡着的,听到这敲门声,揉了揉眼睛,然后到馨园的大门那边,开了门,问道,“什么事情?”

“铁卫说,看到有人闯进这里来了,我等来查看。小姐可有受到什么惊扰?”带头的是铁毅,他拱手就道。

线儿半睁开着眼睛,“哪里有看到什么人?奴婢都没有看到呢!”

“线儿,什么事情?”这时候,纪无殇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线儿和铁毅等人一惊。没想到大小姐已经醒了。

“回大小姐,方才似乎有人闯入府中,属下这带人四处查看。小姐那边可见有什么不明人物出现?”铁毅拱手低头道,他身后的那些铁卫都往后面靠去,不敢看向那屋里。

“没有。”纪无殇隔着门,站着道,“你们四处看看罢,莫要小心惊动了府上的夫人姨娘小姐。”

“是。”铁毅应了然后便辞了线儿,带人离开,线儿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关上门,嘴里嘀咕嘀咕的,“哪里会有什么人呢!”

纪无殇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才撩开珠帘走进内室里面。

依云上城此时很悠闲地在翻看着她抄写的佛经,这会儿看着纪无殇进来,抬头道,“你写的字真不错。”

“谢谢。”纪无殇说道,“殿下,您该离开了。”

“嗯。”依云上城习惯性地应了声,但,随即又想起刚刚没说完的话,立即就道,“无殇小姐,我是来帮助你的。”

“帮助?”纪无殇疑问,但,随即想起北夫人的病来,立即就朝着依云上城一拜,“请殿下救救我阿母!让我阿母早日醒过来。”

依云上城一怔,好笑道,“无殇小姐,你能不能想一想你自己?”

“我很好。”纪无殇抬头认真道。

依云上城听着,摇头,“今儿来,是帮你除去你的梦魇,别的药,我并没有带在身上。”

“梦魇?”纪无殇嘴里说着,立即就往后面靠去,脸色煞白,以为他知道自己重生而归,“你知道什么?”

依云上城看着她脸色不好,顿时就上前扶住她,“你不是天天做噩梦吗?”

纪无殇甩开他的手,“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依云上城那紫眸带着几分的疼惜,看着纪无殇,“让我来帮你摆脱。”

纪无殇摇头不说话,往后退去。

“不行?”依云上城看着上前,用手抓住她的两个肩膀,“你知不知道,你天天做噩梦让我很担心!”话刚说出来,依云上城连自己都怔了,刚刚自己说很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