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安,真的……对不起。”何寒的声音居然有了一丝哽咽,“都怪我,都怪我……如果我当时反抗一下就好了,我……”

“为什么要自责呢?我没有怪你的意思,相反,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如果不是你,我有再强的求生意志都敌不过血流成河啊。”

人的血液就这么多,流干了不就成了干尸,如果等我死透了他们才寻来,纵使我有九条命也是救不回来的。

何寒有错,他错在身为朋友明明知道亲戚将要对我施以毒手不仅没有出手阻止,也没有提前告知我让我有些心理准备。

但他对我也有恩,他救了我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不管他是不是来早一些我就可以不用受伤等等,至少他还是来了。

就算他不来谁又可以说些什么呢?我和他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真正身为我男友的岳恒此刻都还身处国外不曾回来,更何况眼前此人只是区区一个前男友呢。

他就是当时上前给我补上一刀那都是觉得正常的事儿,何况他现在这样的状态,我看着也觉得不舒服,总觉得亏欠了他一点什么。

但即使是这样,该问的话我还是要问清楚,“如果你实在觉得内疚,就把你隐瞒我的一切,全都告诉我吧。”

何寒愣了愣,沉思了一会,最后才迟疑着点了点头。

“从小到大,所有人都道我家世好,又哪里知道我家不过是何氏集团的一个分公司,看起来我和表姐的关系很好,但其实从小处处都要让着她,哄着她。”

何寒说着,叹了一口气,“她一句话,我爸妈就把我送到军营里去训练,你能想象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本该享受假期的乐趣的时候却被送去秘密训练,每天和枪支靶子过日子吗?”

“那个时候我还小,手枪举多了第二天整个胳膊都是酸痛的,总是哭着闹着不肯练,可是爸妈请来的教练就冷着脸和我说,如果我不练,他就拿着那把手枪,冲我的手掌心打。”

“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是手掌心?因为那里很疼,但是做了手术把子弹取出来之后又不会留下后遗症,我后来虽然乖乖的继续训练,但是心里还是有几分不信的。”

“直到后来那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他的教育方针就是告诉所有人,既然都用到了枪支,那么就最好一枪爆头,决不能给对方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后来我们开始用活物做靶子,一个孩子不听他的话,每每都是瞄准动物的腿,这样又击中了靶子又不伤它们性命,其实他是我们那群人里最有天赋的一个,可是偏偏教练却当着我们的面,用他教的方式一枪爆了那个孩子的脑袋。”

“那个孩子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个子不高,被击毙的时候溅出来的血都溅不到教练的脸上,但我们却从此都明白了,他就是实实在在的一个恶魔。”

“等到假期结束,我回到家里的时候以双手上已经全是磨出来的茧子,可是她一句太丑我的父母就又拉着我去美容院要用激光去除,我的年纪太小连医生都不建议我做,可是他们却执意如此。”

“可笑吗?我的家庭,简直就像是何氏的一条狗,可是外人却个个羡慕的很,觉得能和何氏攀上亲戚是三世修来的福分,说我生在这样的家庭就是一个二世祖。”

“我失败了,他们就会说我给他们丢人了,我成功了,他们却认为何家的孩子本就该如此,从小到大我都是围着表姐转,直到后来,就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

“婚姻就更是了,就因为她一句话,我连面都没见过就被父母直接告知结婚的时间,还是那种最生硬的几月几日,你必须出现在哪里和谁结婚,我根本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