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城这个地界上,能把吴建业吓成这样的着实不多。

说“不多”或许也不太准确,因为火爷有可能是唯一一个,哪怕是市里的哪个领导过来,也不至于把吴建业给吓成这样。而现场,除了我和卷毛男知道这是火爷,其他人则都只听过他的名字,没见过他的真人,突然看到吴建业这副模样,还互相小声询问着什么情况。

得知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火爷,众人均露出无比惊诧、又恍然大悟的表情。

吴建业确实是吓坏了,不断地往后退着,加上他刚挨过一顿暴打,腿脚有些不灵便,竟然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火爷见状,迅速往前迈了几步,弯腰伸手搀住吴建业的胳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吴总,你这是怎么啦?”火爷一脸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老虎?”

我心想,你不是老虎,却比老虎更可怕啊。吴建业也一脸惊恐又无奈地看着火爷,说道:“我已经在逐步把场子交给王巍了,你还想怎么样,总不能逼我和他把酒言欢吧?”

火爷摇着头,说没有没有,你想多了,我只是过来和你聊聊天而已。

火爷把吴建业扶起,又搀着他来到沙发上坐下。整个过程中,吴建业始终一脸迷茫,不知道火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我也是一样,不知道火爷到底想干什么,打了吴建业一顿又过来卖好,这种街头小混子才有的恶趣味,火爷难道也玩得不亦乐乎?

火爷搂着吴建业的肩膀,做出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笑呵呵说:“老吴,我今天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吴建业一脸迷茫,我也满腹疑惑,还是搞不懂吴建业到底想干什么。而火爷也不多做解释,只是把手从吴建业肩膀上取下来,然后轻轻拍了拍双手。接着,门口又进来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他们手里还抬着一个麻袋,那麻袋蠕动不已,显然里面装着个人。

几个汉子走到近前,当着众人的面把麻袋丢在地上,接着其中一人用刀子将麻袋口上的绳子割开,一个人头便从里面钻了出来。那是个小年轻,大概二十来岁,眉眼间自有一股凶狠的气息。他的口中塞着一团抹布,却在看到吴建业后发出野兽一般呜呜的叫声,看他那张狰狞的脸,似乎恨不得要把吴建业生吞活剥。

而在看到这人之后,吴建业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似乎回忆起了什么东西。

火爷继续笑呵呵地说:“吴总,还记得他吗?”

不知道吴建业记不记得,而我却是记得的。

当初卷毛男给我和吴建业当说客,但是没有成功,反而谈崩了。我们一起往外走的时候,有人突然持刀偷袭吴建业,关键时刻还是我给他解了围,否则他就命丧黄泉了。

可惜的是,当初的吴建业以为那刺客是我安排的,在我救了他后,反而还冲我冷嘲热讽,以至于让我俩的关系更加恶劣。

而现在麻袋里的这个人,就是当初偷袭吴建业的那个杀手!

火爷竟然把他给抓来了!

与此同时,卷毛男也叫了起来:“哎,老吴,这不是当初假扮成服务员刺杀你的那个吗?”

吴建业没有说话,显然也想起来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人。火爷摆了摆手,一个汉子便把那小年轻口中的抹布拽了下来,那小年轻立刻冲着吴建业破口大骂起来,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仿佛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而从他一系列的骂语之中,我们也听明白了来龙去脉。

事情说起来其实很简单,吴建业不是也干房地产吗?大概在三年前,吴建业承包了一个城中村改造的项目,大家都知道这种项目最难办的就是初期的拆迁,有些钉子户想多要点拆迁款,宁死就是不搬家。

不过这并难不到吴建业,他本来就和某些势力有所勾结,随便叫了群小混混处理这事,一夜之间就把这群钉子户连根拔起。这小年轻的家里,就是钉子户的其中一员,据他所讲,在那场强拆的运动中,他的父母惨死在挖掘机的滚滚车轮之下。

从那时起,小年轻就把吴建业视为生命中最大的仇人,时时刻刻都在筹划着将其杀死。其实那次被我阻止的刺杀,并不是他的第一次了,只是吴建业身边始终保镖环绕,每一次都失败了而已。

“吴建业你个丧良心的狗东西,只要老子还活着一天,就一定要把你给杀了!”小年轻咬牙切齿地咒骂着,眼睛里也泛着充满杀气的凶光。

火爷摆摆手,那汉子又用抹布将小年轻的嘴给堵住了,而小年轻依旧在呜呜呜地叫着,要不是手脚都被绑着,恐怕已经冲上来和吴建业拼命了。整个过程之中,吴建业始终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火爷依旧笑呵呵的,说:“吴总,人就在这了,要杀要剐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