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林望北特意嘱咐的自家司机给送的周冉,他跟何彬相交多年,虽然平时混在一块玩儿,其实心底里还是有点对他瞧不上眼的。你说他这爱玩嘛,那也不算什么,男男女女尝个鲜那到底也得有个底线不是,这跟着他两三年的姑娘怀孕了,你说不要就不要咯,还非得一脚将人孩子给踹没了,这得是多没品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儿啊。

而自小便在林家接受严格的绅士礼仪教育的林望北,对这种连女人都下得了手的男人最是看不上,再加上这家伙平时玩的也杂,3p4p那都是他玩腻不要的,*什么的他也没立场去说些什么,反正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他家里人都不急,他跟着着急上火有个屁用啊。

只是,这周冉是他给邀请来的,先不说周冉是他堂弟,就单看他这样多次强调了他们家有多看重看好周冉,那他就不该对他动这心思,对他动手动脚。

刚才他酒喝的有点多,可是心里却是门儿清,这吐完一出来,眼角一抬就看到周冉眯着双眼,目光沉沉的模样,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一定是何彬那家伙把他给惹毛了。小时候他就喜欢这样,每次家主叔公带他到家里来玩,林爷爷就会让他陪着周冉,带他到处转转,林望北本身就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儿,每每见到他就要捉弄上一番,虽然最后自己也弄的灰头土脸的,但他就是喜欢看自家堂弟眯着眼,恨恨的瞪他,却碍着素质教养不会与他辩驳和掐架,有次也是被欺负的狠了,拔手就抄着把菜刀要砍他,这绝对是那种逼急了就跟你拼命的主儿。后来,他们慢慢长大了,林望北也有了自己的小圈子,再加上他对家主叔公也是又敬又畏的,压根就不敢跑他面前露眼打晃,时间长了,两人的交集就更少了,说到底,他对周冉的印象还停留在当年那段纯白时光里,岁月的齿轮早已印染上了年少时节的青涩花纹,纯澈又澄净,不染纤尘。

许是在这圈子里看多了那些肮脏污秽的交易,所以他才会对周冉这样的玲珑剔透有着强烈的保护*,他希望他心内的那抹纯白永远不要沾染上这世间所有的烟寂尘灰。这种心情,也许无关爱情,无关亲情也无关友情,只是心里的那种期盼吧。

周冉慢吞吞的戴上手套,听到林望北对他的叮嘱也没马上走,而是面色淡淡的目视着邱跃顶着肩膀将何彬扶着上了车,眼角瞥间邱跃那抹怨毒的眼神,心里不由一笑。上辈子他很忙,忙着小心提防,小心算计,提防别人的同时也提防着自己,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崩溃掉,走火入魔般癫狂掉;算计别人时候转个身却也要被别人算计,所谓天道轮回,报应不爽,他不求太多,只求能够了结自己的心愿够了。

他真的是太忙了,所以才会一直到死去之前也惦记着这个怀着异样心思接近他,骗取他的信任,然后转手就将他出卖掉的人,问他恨吗?那周冉定是要嗤笑着抱着肚子打滚了,怎么不恨,精心计划筹谋了这么多年,却在最后一刻方才发现自己身边养了怎样一只白眼狼,一只吃人不吐骨头,一心向着外人,胳膊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只是,人的野心有多大,若是没有与之相匹配的实力和魄力,那他只能落得狼狈不堪,一败涂地的局面。

他是说过不追究上辈子的种种,但若是这人主动找上门来,那他也不能碘着脸被找着欺人打脸来不是,当然是有仇报仇,有怨得结啊。

周冉暗暗磨牙,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他不急,时间还长着呢。

甚至临走的时候周冉还很好心情的给了琳琅一个熊抱,嘴角含笑的看了琳琅好几眼,直到琳琅被看的浑身发毛,差点没抗住露了本色,才慢慢悠悠的一摇三晃,哼着小曲儿坐上林家的高级轿车,随着发动机的声音渐渐走远。

邱跃走的时候心情简直糟透了,他觉得自己今天就像是一个笑话,从头到尾他们都只当他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小鸭子,眼里眸底都是满满的瞧不起和不屑,就连何彬现在包养着他,骨子里却还是打心底里瞧不起他的。他知道在这些人的心里他就是个□,跟那些个出来卖的女人毫无差别,甚至比那些女人还不如,至少她们是迫于生活无奈才做了这行,而邱跃却是主动勾搭上何彬这条线,所以他就算觉得再难堪都会强自隐忍着将这些屈辱咽下肚里,只待有一天他爬上了最高峰,得以将所有人踩在脚下,那么,他会将他所受的一切痛苦全数奉还,甚至加倍讨回。

自他在七岁的时候无意中从母亲与外婆的争执中得知自己的出身之后,他的心里就抑制不住的萌发出一种沉重的*,他想要站在高处,想要站在最顶峰俯视众生,他要所有人都对他怀着崇高的敬畏之心,用一种遥不可及的仰望的目光仰视他,他被这些*的权势为之着迷,为之沉醉。

时间越长,他就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之心。他明确的知道他不愿意再生活在这样一个窄小的家里,跟着妈妈嫁到这个老实巴交但却赚不了几个钱的男人一块过着这样平凡又贫瘠的日子,他迫切渴望着得到成功之后的战利品,那就像一朵神秘诱人的罂粟花,勾引的他不住的往深渊里前行,执迷不悔。

后来再长大一点,他开始偷偷攒些零花钱,暗地里收集有关于林家的资料,只是这林家到底也有着百多年的底蕴,怎么会是他这么个路边旁人能触及的到的,所以,就算他花费再多时间他都没有办法了解再多的关于林家的消息,后来,在一次偶然间他见到了一*老爷子和周冉的亲密照,两人相扶着站在一处风景区,微微侧对的脸庞似曾相识般熟悉,于是他又开始偷着了解周冉的信息,知道他跟自己一样都是私生子之后,在看到两人相似的侧脸之后,他开始幻想着,要是自己能替代周冉该有多好,但是不能,当年邱跃被生出来的时候他就没能进得了林家,现在这没名没份的就更加不可能进得去,他心里不平,为什么周冉可以得到的他就不能,他甚至开始怨恨上了自己的母亲,怨她当时不能抓住林重文的心,得以嫁进豪门,就此享福;恨她当时如何不能多花点心思留在林家,就算是像周冉的母亲周华宁一样,自顾自拿着钱离开,将他留在那里也行啊。

他满心的不满,满心的不忿,满腔的不平,这就像是积压的洪水,等到哪天他支撑不住的时候,便是洪水决堤,肆虐横流的时候。

琳琅站在东皇大厅前看了许久,才收回一直远远眺望的目光,迈着轻快的步子,心情极好的走进电梯,直上她的办公室,就连路上有人远远向她问总经理好,也忘了戴上往昔的冷面孔,一脸笑容的跟人点了头,吓得那人顿时愣在原地,许久没能回过神来。

一进办公室,琳琅啪啪两下就甩了脚上的那双高跟鞋,光着脚丫子就踩在那颜色艳丽,做工精细的波斯绒毛地毯上,丝毫没有刚才的名门淑女模样,跷着二郎腿兀自倒了杯朱色红酒,惬意的靠在转椅上小咪了一口儿,咂咂嘴回味了下,眯着眼翘起嘴角,左手五指灵活的跳跃着,似精灵起舞般,翩翩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