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北寒有些怔愣,他早已习惯她长期以来的横眉冷对,如今这冰雪消融似的一笑,倒叫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林瑞嘉没给他反应过来的时间,直接转身离开了书房。

幕北寒望着她消失在夜色中的纤弱背影,灯笼在他面颊上投下温暖的光,他偏过头,仿佛又看见了她在灯下为他磨墨添香。

翌日,林瑞嘉借口出去逛一逛,带着桑若和苜蓿出了太子府。她身边有大长公主和白易给的二十暗卫,因此幕北寒并没有太过担心。

她径直去了望江楼,走进了二楼的一间雅室。

雅室内,正坐着林照月。林照月见她进来,忙起身,献宝似的从衣袋深处摸出一只瓷瓶:“这是解药。”

林瑞嘉坐了下来,桑若接过后立在她的身后。

“我已经如约为你拿到解药,也毁了外祖父的信,希望你也能兑现你的承诺。”林照月恳切地道。

“你放心,我自然会帮你。”林瑞嘉端详她片刻,忽然笑了,“当初我设计让阿雪代替林寻馨嫁去西绝,如今,看来又得故技重施。”

“什么意思?”林照月不大明白。

林瑞嘉却只是笑着,偏头问苜蓿道:“你瞧瞧,桑若和她的体型,可像?”

第二日傍晚,雪城中传得沸沸扬扬,北幕太子妃在城郊行宫设宴,为南羽太子及太子侧妃践行。

羽元康的车队到达行宫时,残阳如血,行宫内处处张灯结彩,宫婢往来,热闹非常。

“她卖的什么关子?”羽元康心下起疑,站在马车边张望着行宫,有些迟疑。

一旁林照月笑道,“殿下不是给她下了毒吗?她兴许是想通了,想和殿下回南羽却又没有机会,所以才借口办这场宴会,目的就是和殿下一起离开。”

“你说得倒是有理。”羽元康对于他自己还是相当自信的,因此便露出春风般和煦的笑,和林照月一同往行宫内走去。

行宫内的一间雅致小殿,里头设了雕花圆桌,圆桌旁摆着四张大椅。此时幕北寒和林瑞嘉已经入座,就等羽元康他们了。

幕北寒端坐着,雪色锦袍垂在皂靴旁,坐姿十分地好看。他摩挲着腰间佩玉,声音平淡:“你当真要放他走?他可是给你下毒了。”

“南羽太子若是死在北幕,会引起两国纠纷。”林瑞嘉淡淡道,“他给我下毒,虽然如今毒药已解,但这笔账我会记着的。日后若有机会,我会还回去。”

幕北寒沉吟片刻,轻声道:“那你又为何要帮林照月?在南羽时,她曾数次为难与你,而你的性子,是睚眦必报。”

林瑞嘉忍不住笑出声,抬眸盯着幕北寒,“睚眦必报?我何时心眼小到了那个地步?!”

“……”幕北寒望着她明艳的笑容,不禁有些发愣。

林瑞嘉自觉失态,敛了笑意道:“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我又何必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两人正说着,外头有丫鬟进来通传,说南羽太子和侧妃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