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烽注意到侯晨嘴角微动,似乎欲言又止,便问道:“侯晨,有什么好的建议么?”

“郡公,二位大人,属下觉得郭公的担心并非无因,袁氏和南阳二刘现在与沙陀人勾搭默契,袁氏已经拿下了陈州,宋州更是他们志在必得之地,盖因宋州不但地处中原腹地,而且州县众多,人口稠密,且能遮蔽现在被袁氏控制的颍亳二州,所以在宋州的争夺上,恐怕袁氏不会退让。”

“你的意思视我们就可以退让了?”王邈沉声道。

“王大人,某实话实说,宋州对袁氏的重要性要强于宋州对我们的重要性,没有宋州,我们曹濮二州乃至郓州可能会受到威胁,但是却动摇不了我们根本之地,但是袁氏没有宋州,颍亳二州便处于无险可守的境地,所以袁氏才不敢退让,若是相争,便只能是一场恶战。”侯晨并未退让。

“现在的我们不是昔日的淮右,也经得起和袁氏的一场战争了。”王邈淡淡的道。

“我们是经得起,但是也许不是最佳的时机。”侯晨坚持。

“有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江烽没有废话,“现在的确不是和袁氏开战的时机,但是吾以为恐怕不经一战难以达到我们的目的。”

“郡公的目的是什么?”侯晨也不客气。

江烽没有正面回答:“一旦庞元大军回师汴梁,我们就眼睁睁看着袁军入宋州?就算庞元的天兴左军不动,但沙陀人击溃了大梁,宋州局面肯定剧变,而且袁氏也已经开始在宋州物设内应了,我们还在这里争吵不休?”

这番话有些重了,崔尚和王邈以及侯晨都站起身来谢罪,但被江烽不耐烦的摆手制止,“吾现在不需要你们自责,吾要你们拿出解决之策!”

侯晨见江烽有些生气了,犹豫再三,终于道:“郡公,某有一想法,但是未必合适,请郡公和二位大人斟酌。”

“你说。”江烽板起脸道。

“蔡州袁氏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儿,如果不打一仗,而且要取得上风,恐怕对方不肯按照我们的意见来,但是如果打得太狠,又要考虑会不会真的演变成全面战争,这又是我们不愿意见到的,郭公大概也就是担心这一点。”

侯晨吞了一口唾沫,他知道现在提退让妥协这种意见肯定不受欢迎,弄不好还会招来攻讦,但是责任所在,他又不能不说。

“呃,属下的意见,我们应该先把我们的需求划一道底线,比如宋州,我们是否可以获得部分?又或者让袁氏以其他一些来作为补偿?”

“哦?”江烽来了兴趣,而崔尚和王邈也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对侯晨的这个建议很动心。

“比如,我们可以取得部分宋州,楚丘和单父,这样可以保护曹州南部,我们还可以拿下砀山,这样对徐州西面也是一个屏障。”侯晨也是早有准备,否则也不敢提这个建议,“比如我们可以将楚丘、单父、曹州的成武,兖州的金乡、方与,这五个县新设单州,这个州原来也就有,后来被裁撤了,现在恢复也无不可,设立单州可以在兖州和曹州与袁氏之间设立一个屏障和缓冲区,另外,我们也可以提出让袁氏交出永城、临涣和山桑作为我们的补偿,临涣不必受,永城和山桑两县也可以划入宿州,充实宿州。”

宋州十县,徐州方面只取西面三县,大部分不取,袁氏取得其余七县,足以遮蔽颍亳二州,保障颍亳二州安全,让其以亳州西面的永城、临涣和山桑三县交给徐州方面作为补偿,也说得过去。

江烽摩挲着下颌,良久才道:“袁氏是记吃不记打的货色,光靠谈,恐怕谈不出这个结果来。”

“所以我们必须要立足打仗,必须要打一仗之后才能坐下来谈。”侯晨立即道。

“不但要打,而且我们必须要把他们打痛,让他们意识到我们不是没有力量把他们打垮,而是不愿意被渔人得利罢了。”王邈紧接着跟上道。

的确需要打一仗,无论从徐州这边的情绪宣泄,还是让袁氏明白现在双方实力的强弱易位,都需要打这一仗。

袁氏与己方在南颍州一战,紧接着又夺了本该属于徐州的颍亳二州,在己方出征平卢时又率先跳出来出击徐州给己方制造麻烦,连续不断的挑衅,如果不给对方一个深刻认识,连江烽都觉得自己太有点儿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