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兄弟们都有些吃不住劲儿了,是不是歇息一下?”赵文山驱马刚走上山坡,方涵也赶了上来。

两人都是赵州人,赵文山是赵州高邑人,而方涵是赵州柏乡人,两人自小从军便与沙陀人拼杀,可谓结成了生死交情,但由于不属于张氏嫡系,所以便一直受到打压。

这一次王邈来招募,赵文山便首先允了,然后说通了方涵,以及另外一名王邈昔日玩伴谢可,三人便一起投效淮右。

只不过赵文山的骑军也不过区区千余人,而方涵和谢可的两军步军也只有一千五百人左右,所以名义上是三军,但加起来也只有四千人出头。

好在这三军都是与沙陀人多年交锋的,论战斗力都不弱,只是这些将士都年龄有些偏大,这么些年来也没有能补充新兵,显得有些青黄不接。

“谢可呢?”赵文山没有回答方涵的话,问道。

“文柯在后边压阵,士卒们连续行军,还是有些跟不上了,若是这几年咱们这些士卒都能像前几日里在鹿邑那样吃得肚满肠肥的,又怎么会被区区几百里地就给拖累成这样?”

方涵个头不高,却精壮结实,方头阔面,颧骨威耸,很有些骁悍之气。

赵文山也有些慨然。

方涵这话在理,这么些年来,这几军不但战马武器甲胄从未增补一点,而且就算是粮秣草料也是经常克扣拖延,但是战事一来,这几军往往又是首当其冲。

几场战事下来,从当年的七千多人慢慢的被消耗到现在只剩下四千余人,如果不是借着剿匪填补了一些亏空,又用投降的贼匪增补进来,只怕连三千人都够呛了。

即便是这样,几军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不少年龄大一些的老卒就这么被拖垮了。

这一次长途跋涉就更能体现出来,也幸亏淮右提前在沿途补充了辎重,否则真的还有些艰难。

从淮右那边传来的消息,淮右水军也在日夜兼程北上,预计很快就会抵达汝阴。

也不知道淮右水军的行船速度怎么会恁地快,前几日里听说还刚刚抵达正阳,也就是颍水入淮处,这会儿就已经过了颍上奔着汝阴去了。

王邈北上临行前也提醒了赵文山可以适当放缓速度,一来节省体力,二来也要适当等待一下正在急速南下的卢龙军。

另外,王邈也在暗中提醒了一下赵文山,淮右和淮北并非盟友关系,而是临时性的合作,针对的对象也是蔡州,日后淮北和淮右之间的关系还不确定。

鉴于蔡州大军已经进入颍州,拿下了沈丘,王邈所以要北上催促卢龙军加速南下,顺带也还要在沿途巡查一下诸军亲眷家属的南下情况,防止被沿途大梁的地方官吏盘剥袭扰。

最后王邈也还是专门叮嘱了赵文山,虽然从目前的局面来看蔡州军的主要目标是汝阴城,但是蔡州袁氏素来狡谲阴毒,善于偷袭突袭,所以成德军依然需要小心在沈丘那边的蔡州军。

“那就歇息一下吧。”赵文山翻身下马,然后又道:“斥候要尽量放出去,各路都要安排,进入颍州,一切都可能发生,蔡州军固然是大敌,但是感化军也不能过于信任,咱们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自己,起码也要等到淮右水军汇合,咱们才能放下心来。”

“放心吧,大哥,斥候都是轮流放了出去,大家都辛苦这么久了,眼见得就要苦尽甘来了,怎么可能怠慢?”方涵笑着道:“文柯那边也一样,他就是不放心,才一直坚持要压阵。”

“嗯,今后几日里,咱们越往南走,危险就会越大,我们只有这点儿力量,淮右那边的斥候要衔接好,但是也不能依赖于他们,我们还得要保持我们自己的警惕性,斥候要放过颍水去,沿着颍水上下跑远一些,两人一组,一旦有可疑,立即回报。”

赵文山也是沙场宿将了,对于这一套很熟悉,手中兵力不足,而且又是长途跋涉的疲惫之师,一旦遭遇敌人突袭,便有全军覆没的可能。

“大哥觉得有问题?”方涵也不是简单之辈,这么多年和沙陀人恶战无数场,也早就养成了防患于未然的警惕性。

“嗯,不太好说,我总感觉淮右那边的消息不太准确,这蔡州军既然要取汝阴,怎么会一直呆在沈丘不动?真的就这么惧怕触怒淮右?若是我,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一支可能是援军的军队进入颍州。”赵文山虽然不敢确定,但是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担心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