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南阳方面的确有值得诸藩重视的实力,众多的人口也为南阳军提供了充足的兵源,发达的经济也让南阳能够支撑得起这样庞大一支军队。

尤其是在南阳这等并非最优产马地的地带,整个南阳军仍然保持着两万骑兵,这也意味着仅仅是南阳军就保有超过四万匹战马,而整个南阳地区的马匹数量也远远高于诸如同一纬度的诸如光申、淮北这些地方,这没有足够雄厚的经济实力是难以实现的。

南阳军队掌握在二刘手中,几乎是对半均分,各自掌握在各自亲信大将手中,包括在武将高手、文臣谋士以及术法人才这些方面,经过这么多年大家心照不宣的发展,也逐渐形成了分别以刘同和刘玄为首的两大集团。

不过在此之前两大集团仍然保持着较为密切的关系,同公和玄公在这些文臣武将口中仍然都是主公,只不过在内心中却早已经有了明确界限。

可若是在面临外敌时,二刘仍然会毫不犹豫的携起手来,这一点似乎从二刘对宿仇萧家的态度就能看得出来。

薛明栋说得没错,若是蔡州将光州让出,四万多的兵力,尤其是在还有八千精骑的情况下,刘玄只需要保留三五千兵力留守光州,仍然可以抽出四万大军进攻蔡州。

蔡州南面皆是平原,一马平川,根本就支撑不住这样大这样一支军队的进攻,以蔡州南部现在单薄的防御兵力,南阳军可以轻而易举的横扫整个南部蔡州。

尉迟无病默默的点头,陷入了沉思,薛禅和薛明栋二人都不敢吭声,深怕打扰了尉迟无病的思考。

“明栋,我问你,你们蔡州军当日进攻固始时,袁无为、袁无畏、袁无敌三人带兵,还有其他你们汝阳八柱中的诸人,以一万三千兵力进攻只有四五千人的固始军,都未能一举而克,你们自己作何解释?怎么总结的?”

尉迟无病突然抬起头来,抛出这样一个问题来,“照理说,固始军几个月前还是一直不值一提的县军,就算是囊括了光州和申州残兵,也难以和你们蔡州精兵相提并论,而且袁氏三驹不是号称河南道上的翘楚人物么?为何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据我所知,固始军中并无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除了一个杨堪,据说是持有汴梁十二名刃之一冰王戟,但是就是他一人就能力挽狂澜?我无法置信。”

薛明栋也没想到尉迟无病怎么会突兀的问起这个事情来了,这本来是蔡州的一个伤疤,袁无为虽然在向袁怀河的信函中承担了主要责任,但是仍然在信函中谈及了固始军的不俗之处。

汝阳八柱中赵榄阵亡,袁文柏、袁文榆重伤,损失兵力数千,这样大的挫败,不是一句话能够遮掩过去的,

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在尉迟无病面前有半点虚言,尉迟无病不会无的放矢,这个时候问及这个问题自有其道理,所以薛明栋也是思考了一下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我曾经和文極、文槐他们探讨过,也曾问过七哥,大致知道一些,不过他们的意见不尽一致。”

“说来听听。”尉迟无病长眉又是一掀,“不要讳疾忌医,是什么就是什么!”

“是,尉迟叔叔。”薛明栋赶紧点头:“文極和文槐觉得固始军能够击败我们蔡州军,主要是因为我们前期情报收集不到位,致使我们在应对布置上失当,没有发挥出我们蔡州军这边攻坚克难的优势,像三哥和十九哥都被对方三人缠住太久,而许氏突兀出现使得七哥和九伯未能在西面城墙上实现突破,加上固始军在术法器械力量的布置上超乎想象,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被动。”

“情报不足?术法器械太强?”尉迟无病沉吟了一下,“那袁无畏又如何解释?”

“七哥的看法要复杂一些,他认为固始军的成长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最初固始军在分裂时,虽然在县州军中算是过得去,但远无法和我们蔡州军相提并论,所以他说他当初舍弃了固始军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而跟随他返回光州的固始军几个指挥也表现平平,应该是与蚁贼的一场恶战使得固始军有了脱胎换骨的改变,加上光州旧军和申州军的加入,以大批大梁军官老卒的充实,才使得固始军实力有了很大提升,……”

“这个理由经不起推敲!”尉迟无病毫不客气的打断:“大梁军官老卒的加入才几日你们蔡州军就发起了对固始的进攻,短短十来日的磨合锤炼就能让固始军变得如此强悍?这话只能哄哄小孩子,照说这种临时纠合起来的军队战斗力反而会下降,打赢了对你们蔡州军这一仗,才可能使得他们的士气军心上升,战斗力才会提高一个层次才对!”

被尉迟无病的话给驳得无言以对,薛明栋也只能说:“这是七哥的解释,但七哥还说了一点,他说那个江烽心思极其狡狯慎密,谋定而后动,可谓算无遗策,对我们蔡州军这一战应该是经过了多番考虑,做足了有针对性的布置,……”

听得薛明栋这么说,尉迟无病捋了捋颌下的胡须,似乎在掂量这个判语的分量,“这个判断倒还比较靠谱,这个小子我早就知道非寻常之辈,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啊。”

薛禅和薛明栋听得尉迟无病居然用“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样的话语来形容江烽,都觉得有些言过其实,不过就是运气够好,赶上了这个机遇罢了,就算是现在,固始军那几千兵力,在这片土地上也还排不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