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始城北门以东的城墙只有那么长,一个军二千五百名士兵足以将这段城墙填满,袁无为将三个军轮番使用,实际上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考虑了固始军的顽强程度。

在他看来,除开双方在武将高手的突破己方可以碾压对方外,在常规军阵的对决上,蔡州军更是可以彻底把固始军打爆在城头。

哪怕固始军可能拥有层出不穷的防御手段甚至术法器械,但这改变不了军队实力决定胜负这一结果,一场战争从来就不是靠一些小手段或者某种器械就能改变的。

五个松散开来的阵型紧随着前方的橹盾兵和持牌兵的前进而快速推进,护城河已经被基本填平,前面就已经是一片坦途了。

对于蔡州军来说,也就只有破城锤的由于自重原因,而原来护城河地面那一段过于松软,需要铺设木板,以便于自重太重的破城锤能顺利抵进城墙发起破墙攻势,其他诸如云梯、飞梯、钩梯、尖头木驴则根本不是问题了。

铺洒开来的五个攻击阵型一字排开,随着鼓声骤紧,士兵们持盾举刀,步伐也随之加快。

他们将面临这床弩、投石车以及蹶张弩的洗礼,但是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是先前被动挨打了,他们的尖头木驴、巢车、投石车、井栏也早已经跟进,弓弩手也一样随着跟进,要压制来自墙头的袭击了。

战火骤燃,几乎没有经过什么过渡便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弓箭手和投石车率先进入阵地,由于地理位置高度上的差异,蔡州军的弓弩手和投石车不得不冒着危险,推进到更近的距离,以便于能对固始城墙上的敌军形成压制,而这同样加大了他们被对方攻击的危险性。

战争从双方远程武器的对射开始爆发,并迅速进入到了短兵相接的夺城战上。

一枚流矢从江烽耳际掠过,带起一抹劲风,射中了旁边的城门楼廊柱,箭矢嗡嗡作响。

江烽有些漠然的瞥了一眼扎在廊柱上的箭矢,目光重新回到下方,左右两翼的战事几乎在同时全面爆发,而且一上来就变得白热化。

左翼的蔡州军辅兵和民夫一下子就投入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密密麻麻的民夫和辅兵将这个护城河边沿几乎要站满。

他们顶着头顶上暴风骤雨般落下的箭矢和石块,惨叫声此起彼伏,但是却丝毫阻挡不了他们前赴后继的涌来。

雨点般的土袋落入护城河中,使得护城河水迅速升高,但是很快又被更多的土袋所吞没,一段段护城河慢慢的就被铺天盖地的土袋填成了平地。

不得不承认蔡州军哪怕是在辅兵和民夫的训练程度上都相当可观,起码在如此惨重的伤亡下,虽然队伍不断出现混乱,但是总会在较短的时间内被军官们呵斥着鞭策着恢复正常。

这一点从西面城墙归来的江烽都不得不暗自赞叹,起码固始军使绝对组织不起这样一支拥有相当组织纪律性和操作规程的辅兵队伍来的,甚至连民夫这种程度都很难达到。

如无意外,西面护城河被填满的时间恐怕比预料的还要短,一个时辰恐怕就会有多处护城河被填平,甚至要把整个西面护城河填平大概也不会超过一个半时辰,而那时候西面也将变得和东面城墙一样,成为蔡州军可任意选择的攻击区域。

对这个情况江烽也是有些无可奈何。

固始城作为一个县城,其护城河的确太窄太浅了。

之前在蚁贼未曾来袭之前,固始城的护城河甚至早就被湮塞了多年,而护城河的基础也还是数百年北周时代挖下的基脚,多年未曾清淤,自然就湮塞了。

后来还是自己一力主张将护城河重新清淤,重新引浍水支流灌入,才把这护城河利用起来。

但这条老护城河的确根基太浅太窄,当时固始既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人力来进一步加深加宽护城河。

现在看来的确算是一个失误,如果这护城河再宽上深上几尺,蔡州军起码要多花费半个时辰来填塞,而这半个时辰也许就意味着数百上千的辅兵和民夫要为此付出性命。

如果固始军这一次真的能挺过去,如果自己设想的浍州真的有希望能新建起来,那固始城的护城河必须要进行重新疏浚开挖,深起码还要加深三到五尺,宽度最好能再加宽一丈,这样才能具备一个可抵御上万敌军围攻的底子。

相比于左翼的胶着状态,东面城墙上下的战场就显得要惨烈火爆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