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旭平的书房当中,原本一直都是苏旭平拿来处理公务的地方。

这是机要之处,一般的情况之下,就算是他的夫人也很少到书房去的。

但是此时书房里面却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苏旭平无疑,而坐在他对面的则是一个三十七八的人,面相儒雅,嘴角时时刻刻带着一丝微笑。

面对着苏旭平,举止之间明显的带着恭敬。

这个时候,苏旭平的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在思考一些什么问题,片刻之后,苏旭平才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子敬啊,你此去扬城,千里之遥,可要小心些,毕竟不是京城,你的亲友多在京师,若是有什么急事我等也无法照应。”

那个被称为子敬的人笑道:“学生知道恩师说的是扬城盐商的事情,扬城盐商之患由来已久,形势复杂,恩师可是怕学生去趟这浑水?但是既然是食君之禄,必然要分君之忧,我既然身为扬城知府,就算是这水再怎么浑,我也得去趟上一趟。”

“尽力而为即可,你不知道在你之前的扬城知府,就算是有心想要整顿盐商的问题,但是期间利益纵横,多是没有能够把案子给查出来,而且还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了的。”

苏旭平的目光浑浊,双眼之间完全没有了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哈哈,恩师你当我季肃是什么人,这些盐商仗着国家特准的盐业经营之利,大肆搜刮钱财,且还贩卖私盐,导致真正需要盐的百姓吃不上盐,倒是还养活了一批域外的贼子,这些人该死。”

“盐业的事情水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但是他们就算势力庞大,我却不信他们会没有什么把柄,我此去扬城,必然会暗访当地的盐帮,搜集他们贩卖私盐的罪证,非要将这些贪官污吏绳之以法不可。”

季肃的目光当中流露出坚毅的目光,说出来的话斩钉截铁。

而对面的苏旭平却是有些哭笑,他知道自己学生的性子,犟得很,这个性子在他看来很不错,跟自己也是很相似的。

但是这盐商的水有多深,这期间牵扯了多少利益,他又如何知晓?

朝廷不知道多少次派人彻查扬城盐业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斩了多少任的扬城知府,这形势还不是一样?

每次到朝廷想要大刀阔斧改革的时候,便会有人从中作梗,最好的结果便是无疾而终了,若是更惨一点,那么那些提起改革的人便是该杀的杀,该贬的贬,每一次的失败后面,都意味着一批清官的丧失,盐商的势力越发庞大。

想要一个人力挽狂澜,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只是他现在再说些什么,对方估计也是听不进去了的,所以苏旭平也不好说些什么,“子敬你有这番心思自然是好的,但是莫要逞能,凡事都要想想后果,量力而行,这样也免得亲友在京城担心。”

“恩师所言极是,子敬一定谨记。”季肃垂首说道。

苏旭平想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笑起来:“你过两天就要启程了,行了,不提这些烦心之事了,对了,听说你要来,你师娘可是准备了许多的菜肴等着你呢,看现在,估摸着应该也做好了,先不要急着走,待会儿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不……不可!”季肃大惊失色,手上慌忙的摇着,“子敬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就先走了,等到下次回到京城再来拜见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