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凉透了的汤药最终还是进了秦逸的嘴里。

王御医惊吓过度,回到家当天下午就病了,高烧不退,嘴里不住说胡话,大呼饶命,好像魔怔了似的。

浑浑噩噩睡了三天,之后人才彻底清醒过来,回忆起之前的一切,谋生了想辞官回乡的念头,可一想到这么做的后果,只能默默咽下这个苦果。

秦浩的丧事交给了礼部办理,由于秦浩已经没有官身,在禀明圣上之后,丧事一应从简。那口薄棺材在礼部停放了三天,便在天未亮时,被一辆牛车拉着,静悄悄地出了城门,葬到了城外三十里外的一个无名小山岗里。

幕的规模很小,上面就简单了雕刻了“秦浩之墓”四个大字,便潦草的埋葬进了地下,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秦浩死了,按照规矩,子侄辈需要守制三个月,恰好秦霜儿那边也没找到适合的人选,倒是不觉得为难。苏盼儿说到做到,很快便将整理好的盛京未成婚的名册送到了秦府,拿给几人参详参详。

秦浩去世的消息已经派人送去了落雁村,秦瑜和秦萧商量一番,二人决定分府过活。秦萧盼着分家已经盼了一辈子,眼下机会难得,一办完秦浩的丧事就迫不及待地提出来。

秦李氏难得没有阻止,可让秦萧喜出望外。分府的事情在短短几日内便完成了,两兄弟一个住东府,一个住西府,把东西院子的院门一堵,再从旁侧开一道大门,两兄弟便彻底分开了。

众人都安静下来,秦府好像一下子被剥夺了生气般。

就连秦岳氏都觉得最近似乎缺少了什么,想了又想,才想明白!原来是少了秦浩讨要银钱的呼喝声,少了秦李氏怒声咒骂的哭嚎声,让人一时间很不习惯。

别说她不习惯,就连秦府的下人们都不习惯,走路都小心翼翼的躲着走,唯恐倒霉被台风尾扫中了自己。

苏盼儿最近忙得很。

她忙着将后宫里的女人整理出来。到了今天,她才发现一个自己一直忽视的问题,圣上登基还不到一年,后宫里的女人却有好几百人,其中出生学识极好的比比皆是。她忙着逐一统计,并造成名册。

名册造好那天晚上,她便命人把牌子送到了紫宸殿。

“这是什么?”

秦逸随手在托盘里翻了翻,一脸好奇。

他忙碌了一整天,最近正是各路税收上缴的重中之重,又是刑事案件复核的关键时刻,他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歇一口气,安公公却替他送来这么个玩意儿。

安公公把腰弯的更厉害:“回禀圣上,这是牌子。是后宫里诸位娘娘侍寝的牌子。”

秦逸的脸一下子黑如锅底,猛回头盯着安公公,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他刺穿。

“大胆!你居然胆敢私自决定起朕的私事来!”

“圣上饶命啊!”

安公公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端着托盘的双手不住发抖:“圣上,这都是皇后娘娘送来给圣上,可不管老奴的事。还望圣上明察秋毫。”

“是皇后派人送来的?”

秦逸的双眼倏地一缩。

“不错,正是皇后娘娘送来的,就是借十个胆子给老奴,老奴也不敢私自决定、决定这种事啊!”

安公公赶忙哭诉着。

秦逸沉默良久,突然手一抬,嘭一声将托盘掀翻。

“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