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过后,风和日丽,凤凰残花一地,这座美丽的城如少女般的清新。

幽静的安云城今天很热闹。

茶馆酒楼,这些小道消息传播最快,最集中的地方,如沸腾的水一般,炸开了。

人们纷纷在议论,方流苏二嫁之事。

在赤丹河两岸生活的人,有谁不知道风南瑾风苏苏的事迹,从几年前那场婚礼开始,风少夫人早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加上她守护风家,出海谈判的事情,天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而五年前,萧王妃方流苏身败名裂,是有名的淫娃荡妇,亦是天下皆知。

一个臭名远扬,一个美名远播。

今日却爆出,方流苏便是风苏苏的传闻,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火药,瞬间沸腾。

传播消息的载体,借着帆船,传遍赤丹河两岸,才一天的时间,赤丹河一带,人尽皆知,以这种速度预料,明天多半天下皆知。

流苏再一次,身败名裂!

过去只是王府传出来的丑闻,多半人却没有证据,都能让她陷于暴风雨中,成为众矢之的。

而这次,嫁给风南瑾,是铁证如山之事,这场关于道德的讨伐之战来得更猛烈,更迅速,杀伤力也更大。

在思想闭塞的他们眼里,流苏所做的事,惊世骇俗,为世人所不容,长久以来女人三从四德的条条框框紧扣在她们头上,突然有人打破这种传统,反抗这种思想,挑战道德底线,便会遭受到他们严重的谴责。

言语如刀锋,再一次卷向流苏。

今晚月色迷人,繁星点点,苍穹之上星河横跨,分外美丽,柔柔地注视着人世间所有的朦胧。

萧绝高烧刚退,便在凉亭饮酒,闷酒易醉,才片刻便有酒意。

“萧绝你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流苏眉梢染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她口都说干了,他却一字也没听见去,依然我行我素,自斟自饮,偶尔撇她一眼,冷冷一笑。

什么话也没说!

“什么时候离开安云城?”流苏沉声问道。

这个问题她问得口都干了,却还没有问出个所以然来,萧绝根本就不想回答,更或许,不愿去想她如此急切想要上京为了什么。

风南瑾……

风南瑾,又是风南瑾!

萧绝的手狠狠地捏着酒杯,几欲捏碎,微醉的眼光阴暗而冷鸷,如果他手里有一把刀,真想狠狠地砍向风南瑾。

仰首,一饮而尽,又斟满一杯。

酒入愁肠愁更愁。

“要不要喝一杯?”萧绝突然裂开一朵笑容,举杯邀请,眼光已然有醉意。

流苏冷冷地蹙眉,“你高烧才刚退,是不是又想发烧?”

已经劝了一个晚上,可惜他无动于衷,流苏都不奢望他会回答她。

“不喝就算,我自己喝!”萧绝沉吟,又是一饮而尽。

流苏气急,唰一声站起来,拎起那坛酒,举起来,狠狠地摔在地上,酒坛破了,剩余的酒哗啦啦地从坛中溢出,迅速湿了一地。

萧绝拍手叫好,“好,好,好……方流苏,有气魄,别院里有的是酒,你能摔破多少坛?本王爱喝酒,关你什么事?”

“疯子!”流苏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地道:“萧绝,我没有耐心和你耗了,你要不就起程上京,要不就放我回家。”

萧绝冷笑,撑着石桌就站起来,一把拽过流苏,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只能对视着他。萧绝眼光狠戾,力道大得几乎似要捏碎流苏的下颚,“方流苏,没耐心和我耗?我明白的告诉你,这辈子我和你耗定了!”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流苏蹙眉,用力推开他,俏脸薄怒,“那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萧绝,你并不是迂腐之人,为何执着于一个只有躯壳没有心的女人,你想要有人爱你,多的事,只要你想,你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爱上你。”

“任何一个女人?哈哈哈……”萧绝疯狂大笑,嘲讽的笑容充满强烈恨意,笑容毕,狠狠地瞪着流苏,“我真想把你的心狠狠地挖出来,看看是什么做的?为何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方流苏,若是任何一个女人我能屈就,为何五年没有娶妻,该死的,这任何一个女人之中没有一个你!”

流苏一震,痛苦地闭上眼睛,谁来教教她,如何解开这副难解的棋局,死棋,寸步难行。

南瑾,你在哪儿?

带我走吧!

此刻,流苏心力交瘁,太过执着的爱,她不愿意回头的爱,如烈火一样,焚烧着她所有的思想,腐蚀她所有的知觉,痛苦不堪。

是愧疚,是难堪,是痛苦,是无奈……

“萧绝,这就是我们的命!”流苏第二次对萧绝这样说。

他们相遇在错误的时间,只能徒留一声叹息。

她想要爱他的时候,踌躇不决,不敢完全交出自己的心。

他想要挽回的时候,果断坚决,而她却已经不想要。

命运如此,岂能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