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意外之吻(万更一)

楚清浅面色苍白的看着下面几乎成一堆肉泥几个魔修,忍着呕吐的***,强迫自己直视这些,手指却抓紧了清止的衣衫。

晚风轻轻的吹过,一片静谧中,许多生命就这样归于虚无。

此时空旷的夜空中,就只剩下三个活人了,清止和楚清浅站在一边,另一边是那个魔修头领,他此刻单膝跪地,身上也是被清止剑气所伤的细密伤口,整个人血淋淋的,他的头却低低的垂了下去,让人看不清神色。

“呵呵……”过了很久,突然听见一阵低沉刺耳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渗人,“怪不得啊,怪不得这么张狂,原来你竟然是琉光派的清止真人,这招‘疾光剑雨’可当真是让人开了眼界……今日败在你手里我也不算委屈。只是没想到人们口中光风霁月的清止真人,竟然去当净离宫的走狗,若是让你们门派中的那些牛鼻子知道自己倾心培养的后辈是魔修的一条狗,定会气的背过气去,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幕了……哈哈哈哈,好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佩服,佩服啊!”说道最后笑声越来越疯狂,那种歇斯底里的笑总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楚清浅没有理会那人的疯言疯语,只是在听到他说“疾光剑雨”的时候有些略微的惊讶。

疾光剑雨!

原来方才那一招就是清止的成名招式“疾光剑雨”!

楚清浅没想自己方才看见的竟然是这一招。

清止因为是单金灵根,修炼的功法也是特殊功法。

据说当初这本功法是琉光派现存的两位化神天君之一的懿淙天君亲自为清止所创,以金灵根为主,剑意为辅,可以说是为他量身定做的功法。

其中的这一招“疾光剑雨”威力极大,当年清止在十大门派的会武中就是用这一招一举击败对面筑基大圆满的对手,一战成名。

如今让金丹期的他使用起来威力自然更上一层,那个魔修首领虽然保住了性命,样子却是狼狈无比,至于那些筑基魔修更是毫无还手之力,几乎是瞬间就命丧黄泉。

魔修首领尖声道:“此次圣物被他偷走,现在又落到了你手中,我拿不到圣物回去也是死路一条,可是你也别想好过,更别想拿着我派的圣物去到你主子面前邀功,我宁愿让圣物就此化为尘土,也不愿它落在你这等虚伪恶心的人手里,此刻死了还能拉你二人来给我垫背,不亏!”

说着猛地抬起头,只见他剩下的一只独眼已是满满的血红色,阴毒的看向清止,他此刻眼睛的感觉极为诡异,瞳仁中像是盛满了鲜血,仿佛随时都会溢出来。

他抬头没多久,眼中的血就顺着眼眶流了下来,拖出长长一道血迹,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而另一只眼则因为被剜掉了眼珠,显得黑洞洞的一片。

楚清浅被他这造型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等她缓过神来挺想安慰那人两句——大家有话好好说啊,你这样发脾气就不好了,做人要讲道理嘛。再说你也别急着自暴自弃啊,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身残志坚,你现在还可以去拍拍恐怖片啥的,可谓是本色出演,光是这造型就有加分,拍出来连后期特效都不用弄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有些想笑,顾念着场合不对,还是忍住了。

清止看他这般却突然皱起了眉头,如临大敌一般,一手抓过楚清浅就想后退。

那魔修见状疯狂笑道:“晚了!圣尊在上,以吾之血肉,吾之魂魄为祭,诛吾之敌,永世不得翻身,一!念!黄!泉!”

随着他的这一声吼,天地仿佛在瞬间被血色侵染。

天空中原本黑色的夜空变得血红,一点一点呈旋涡状的开始收缩,气流掀起的狂风烈烈吹过,大地也变得松软,像是一块块血肉在蠕动,站在上面的人随时都能陷进去,目之所及,凭空出现了无数厉鬼幽魂,狰狞的呼啸着,耳边尽是诡异的声音。

清止的护体光罩猛地张开,将楚清浅和他罩在其中,众多的厉鬼这能在光罩的外围挤压推搡,无法进入其中。

再看那魔修还在凄厉的笑着,可他原本完好的眼珠滚出眼眶,头骨渐渐脱离脑壳,楚清浅甚至能看到他的脑浆在头皮下蠕动,而他身上的肉一块块的剥落下来……不一会,就变成为一个骷髅,“轰”的一声化作一堆齑粉。

魔修虽然死了,可是这异象却并没有改善,相反的,那些鬼怪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更为激动的在冲着他二人冲过来,无一例外的都被清止的护体光罩挡在外面,清止从储物袋中掏出一个小瓶子,将其中的东西抹在护体光罩上,只见整个光罩的颜色渐渐变为透明,原本的白色中也夹杂了些许神圣的金色,碰到它的鬼怪都像被灼伤一般烫出一抹青烟。

诸多鬼怪还是向后退去,不敢直接接触光罩,场面渐渐得到了控制。

应该是什么驱鬼的东西吧,有些法宝专门克制鬼物,楚清浅这般想着,感觉脚下突然一空,不知何时她足下站的的地方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楚清浅还没来得及惊呼就掉了下去,同时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打中,昏迷之前最后的印象就是一抹青色在眼前一闪而过,之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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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清浅清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周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而且四周狭小,让她有种躺在了棺材中的感觉。

不仅如此,若她感觉的没错,自己虽然侧身躺在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中,但是这个东西依然是在坠落的。

楚清浅有些惊慌,双手开始一阵乱摸索。

触手可及左边是冰凉坚硬的木板,上方也是,而右边的感觉虽然也是硬硬的,却带了一些温度。

嗯……有温度?

楚清浅两只手在右边又摸又抓,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另一只大手按住,她一惊,正要挣扎,就听见一个压抑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别动!”

这声音有些耳熟,然而更要紧的是声音就从她耳畔传来,说话间的呼吸声拂过她的耳根,楚清浅下意识的猛地转过头去,却感觉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一个温温的东西。

像是果冻一般,软得不可思议。

那个声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呆住了。

楚清浅一时半伙没弄清情况,用牙齿重重的咬了一下那抹柔软,感觉有些不对,又伸出舌尖试探的舔了一下,然后……她也呆住了。

黑暗中的两个人僵在那里,那人从后面抱着她,将她圈在怀中,而她保持着扭头的动作,两个人的唇瓣紧紧相贴。

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动作,谁都没有动一下。

时间似乎静止了。

身体依旧在下坠着,四周依旧是寂静的,彼此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清浅的脖子酸痛的不行,她才微微后仰离开他的嘴唇,再一点点僵硬的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清止。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她刚刚干了什么?

她真的是“轻薄”了清止么?

那种感觉,好像真的是,亲到了……

清止呢?

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等会回过神来会不会直接掐死她?

楚清浅浑身紧绷的缩在那里,不敢说话,甚至都不敢去想象身后那个人的脸色。她脑子里这会晕晕乎乎的就是一片浆糊,慌乱乱的闪过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脑海中蓦然出现上辈子在网上看到过一个学医的朋友发的照片,一排摆的整整齐齐的小白鼠的尸体,四肢朝天,脑袋歪到一边,末了那人还配上了一个特别科学的注解——“颈椎脱臼法处死,按住小白鼠脑袋一拉尾巴它就嗝屁了,快速无痛还很人道,连着六个都是这么处理的,我的手法真是越来越娴熟啦。”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现在在楚清浅想来,自己的脸就活生生的附加到了那些个小白鼠身上。

身后依旧是一片安静,楚清浅手脚冰凉,开始自动脑补出等一会自己的各种死状,一个比一个可怕,一个比一个凄惨。

想到当日的青楼中那个唤作绿盈的JI女断掉的一只手,躺在地上面如死灰;又想到几个月前那位廖公子冲天飞起的人头,骨碌骨碌的滚了好远;最后想到刚才看到的被剁成肉泥的魔修甲乙丙丁以及那个死的渣都不剩的魔修头领。

楚清浅只觉得后脖颈一直在冒凉气,越想越觉得自己死定了。

要不等会求他下手别那么狠辣?

就算不留全尸,也别把遗容弄的太血腥,好歹还能看出活着的时候是个人就行。

然而清止就是一直不说话,身后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手依然圈在她身上没有收回去。

钝刀子剁肉更疼——楚清浅现在满心满肺都是这种感觉,她都有些发抖,欲哭无泪,更多是吓得。

就如同一头上了屠宰架子上的猪,想着屠夫等下一刀砍下来就觉得恐怖,希望那一刻永远不会到来,可要是屠夫迟迟不动手,等待的过程会更煎熬,时间久了就会觉得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楚清浅这会儿是一样的感觉。

她越是害怕就越是希望清止早点爆发,可他就这么悬着,让她的更害怕。

就这么忐忑不安的,忽然听到“哐”的一声,她躺着的这个“木盒”好像重重撞上了什么东西,一阵晃动后,下坠感终于停了下来,像是落到了地面上。

过了片刻外面都没有声音传来,清止推开了他们头顶的盖子,起身抬腿走了出去。

楚清浅则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动不动,眼睛闭的紧紧的,手脚也摆在原来的位置上一动不动。

没错,她就是在装死。

“出来。”清止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听不出半分情绪。

“……”继续装死中。

楚清浅缩在那里,过了好一会都没再听到清止的后续声音,她把眼睛睁开的一个缝,转过头偷偷的瞄向外面。

只看见清止正在向远处走去的身影,离她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他竟是一声不吭的就抛下她走了?!

要不要这么凶残!

楚清浅再也顾不得其他,手脚并用的从“棺材”里跳出来,迈开两条小短腿冲着清止的方向跑去。

开玩笑,她虽然不清楚这里到底是哪儿,可听那个魔修死之前说的什么“一念黄泉”,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这时候被他抛下,是等死呢还是等死呢还是等死呢?

她宁可被清止“颈椎脱臼法处死”,也不要留在这里被鬼吃了。

楚清浅跑的很快,眼瞅着就要跑到清止身边了,他却突然停了下来,楚清浅没刹住差点撞他身上。

清止不着痕迹的往左挪了一步,楚清浅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了抬头,看见清止目光直直的落在她身上。

楚清浅努力对他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可清止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目光没有丝毫变化,看的她越来越心虚,最后都不能说是在笑,只是勉强让嘴部肌肉咧出一个弧度。

世界上有她这么悲剧的女生么,明明这种事是她吃亏,为什么吃了亏还要狗腿的跟在人家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赔上命啊。

楚清浅此时的笑容当真是比哭还难看。

不知道清止是不是听到了楚清浅的怨念,终于移开了目光,手掌一摊,将刚才保护了二人的法器缩小召了回来。

远处的“盒子”慢慢变小,飞到了清止手中。

楚清浅见他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松了一口气,看着他手心的那个缩小版的法器,当真是无语。

她当时还觉得那东西像一个棺材,如今看来那就是一个棺材啊!

黑黑扁扁的长方体,还是上宽下窄。

她这师叔品味当真是独特的很,连一件防御法器都弄得这么“重口”。

清止收回法器之后默不作声的继续向前走去,楚清浅只能小跑着跟上,不过这一次她控制了自己的步伐,始终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行走的过程中楚清浅也借机打量了一下四周。

目所能及到处是一片土黄色,天空土黄一片,大地寸草不生,连空气中都染着一层黄蒙蒙的土气,仿佛沙尘暴来临之前的景象。

残垣断壁,荒凉的没有一丝生机,地上也是坑坑洼洼的,深一脚浅一脚的很不好走,每次踩进去再把脚拔出来要费不少力气,就像是在沙漠中行走一般。这些对于金丹期的清止是没有什么妨碍的,可是对楚清浅来说体力就是成倍的消耗,走了一段距离后额头上就渗出了汗水。

清止后来也发觉了这一点,放慢了脚步,让楚清浅不必跟的那么吃力。

二人就这么走了将近两个时辰,一路上景色似乎在变化,又似乎没有变化,还是天昏地暗黄黄的一片,楚清浅心里都有些怀疑二人兜了个圈子绕回了原地。

路上虽然有些不长眼的魑魅魍魉撞过来,也都一一死在清止剑下,而且楚清浅看了看那些鬼物的修为都不算高,大概在筑基期左右,看来“一念黄泉”主要是将人困住,慢慢磨死在这里。

这么无穷无尽的走下去,周围又是这般荒凉的景色,当真也是对人心理承受力的一个考验。

看着前面那个挺拔如竹的背影,在这一片死寂中他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如一根青竹般,让人心中生出些许希望,楚清浅忍不住开口唤他:“师叔?”

清止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对她的回答。

咦?他这次竟然回答了啊?

楚清浅一愣,她只是下意识的这么喊了他一声,完全没想到清止会应声,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师叔,那个……我们这是在哪里啊?”想了想,楚清浅这么问道。

其实她想问当初她掉下去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一想到这么问题会延生出后来那个尴尬的场面,还是算了吧。

而且那之后的事情她也能猜到一些,八成是她掉下去了之后清止追下去救她,周围的环境太恶劣,他就用那件造型奇特的防御法器保护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