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洗碗刷锅的工夫,苏珍给鸡撒了点米倒上清水,又从仓房端了半簸箕的黄豆进屋,开始挑豆子。

苏画擦着手凑了过来,“姑,这是要干嘛?”

苏珍一边挑一边解释,“挑个大的留种,剩下的挑干净了泡一晚上,明天拿石头屯儿做豆腐。做一板儿就成,半板儿吃嫩豆腐,半板儿冻上吃冻豆腐。”

苏画眼睛一亮,提要求,“我要吃豆腐皮子。”

“行。咱家这点儿揭不了几张皮子,咱花钱再买点儿。”

苏画眉开眼笑地追问,“豆浆和豆花给做吗?”往年她回家过年时,豆腐早做好了,她就没想起来这些。

“你想吃?”

“想吃。”

“咱们今年多泡点儿黄豆,豆浆、豆花、豆腐、豆皮都有。天头凉,存的住。”说着,苏珍出去,从仓房提过来小半袋子黄豆。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很快挑出留种的十来斤黄豆出来。正在挑做豆腐用的,就听院子里传来狗吠声和男孩子的哭喊声。

苏珍吓了一跳,“快看看,阿黄别把谁家孩子给咬了。”

苏画丢下手里的黄豆就跑了出去。

未满9岁的苏庚站在当院,离吠叫的阿黄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哭的眼泪鼻涕糊一脸。大冷的天,他帽子、手套都没戴,耳朵、双手冻的红彤彤的。见到苏画,他拿手背一抹脸,小脸立刻成了冻坏的花猫脸。他哽咽着说,“画……画姨,救爸爸……嗝……爸爸流了好多血……嗝……不要爸爸死……”

阿黄得了苏画的命令,已经不吠叫了,钻回了它暖暖的狗窝趴着。

苏画一时之间也没听懂,几步过来拉着人进屋。

见到苏庚的样子,苏珍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小庚快过来,让大姑奶看看。”

“太奶奶打……嗝……打爷爷,爸爸不让,太奶奶打爸爸,救爸爸……嗝……好多血,救爸爸……”苏庚断续地说着,哇地大哭起来。

苏珍懵了,开始语无伦次,“怎么回事?好多血谁的?你爸爸咋了?不能哭……”

苏画大概明白了,估计是苏庚的爸爸苏锦达受伤了,八成是苏老太太打的。而苏锦达是苏江的长子。她转身要出去。

苏庚紧紧拽着苏画的衣角不让走,一边哭一边让救爸爸。

苏画无奈地拍拍他脑袋,“知道,画姨知道了,画姨这就拿药箱,这就去救你爸爸。”

苏庚也是拗,宁肯亦步亦趋地跟着苏画,就是不松开苏画的衣角。

苏画没招儿,拖着他去东屋拿药箱,顺便把自己的另一双棉手套翻出来。她强行拉开苏庚冻的通红的双手,把手套给套上,再帮人把棉衣的帽子扣脑袋上,这才带着人往外走。

苏珍哪里坐的住,锁了门跟着出来了。

三个人急急忙忙赶到苏江家,刚进院子就和出来看救护车的苏如兰碰上。

苏如兰煞白着一张脸,挡住苏画,嘴巴还是那么臭,“滚,滚出去,都是因为你,你个丧门星,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