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和陈池上午先到靠近城中心的一家。男主人看起来六十来岁的样子,姓钱,香港移民,女主人当日未见,据说去买菜了。门开处,许霜降第一眼就望到了客厅雪白墙壁上贴着一副骏马图,两头挂着大红色的中国结,当下就起了十分好感。

“把鞋脱了吧,我姐姐拖地很辛苦。”一口字正腔圆的普通话喊过来,透着一股呛辣味。

许霜降下意识瞧过去,一个约摸四十刚出头的中年阿姨坐在厅中沙发上,打扮得很俏,短头发剪得极有层次,竟然还带微烫,眼影口红一样不落,眉目也是画过的,在这夏末初秋时节,穿了一条红黑格子薄呢裙,遮到膝盖。

她见惯了满大街上从十四五岁的高挑少年到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们全都一副牛仔裤运动鞋的随性样子,瞧着这阿姨精心修饰过的装束,心下暗奇。

男主人倒是客气:“不用,不用,家里没备拖鞋,就这样进来。”

陈池和许霜降自然还是在门口脱了鞋,这才走进去。

那阿姨瞧了他们一眼,兀自坐在沙发上,声音响亮地问道:“你们是一个人住还是两个人住?”

“一个人,我偶尔周末会过来看看。”陈池答道。

那阿姨张口,大概正要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男主人端着一个咖啡壶过来:“许小姐,陈先生,来杯咖啡吧。”

“不用麻烦了,我们想看看房间。”陈池推辞道。

男主人当即领着他们上楼。许霜降犹犹豫豫,那间小卧室紧邻着主人家的卧房,私密性不够好,而且委实太小了,三个人站在里头,基本没有转身或者活动的空间,床铺是单人床,似乎有使用过的痕迹,想来之前被用作客房,或许厅中那阿姨到此作客,在里面过夜也不一定。

不过好处也有,房租要便宜不少,而且卧室外面通向一个小露台,也算做她的。

许霜降当下眼睛一亮,白天她可以在阳台上撑开折叠式的晾衣架,衣服好歹能接触点紫外线,她特别憧憬晚上,可以搬个凳子,和陈池坐在露台上看星星。

“我老婆很能干的,水饺包得特别好吃,许小姐,你如果不想做饭,平时也可以和我们搭伙。”许霜降听男主人用一口不标准的普通话夹杂着英语单词赞扬着他自己的妻子,她和陈池对望了一眼。

“我们回去考虑一下,今天下午给您确切答复。”陈池笑道。

两人跟着男主人下楼。厅中的阿姨端坐着,淡淡地瞥了他俩一眼,慢条斯理地翘着兰花指剥葡萄。许霜降出于礼貌,视线对上她时,嘴角抿起浅笑,她却表情未变,兀自将葡萄放进嘴里,腮颊微微地嚼动。

许霜降走至门口换鞋出去,男主人挺周到地给他们开了门,陈池这边厢才和男主人友好地道了再见,厅里就传来扬起的女声:“姐夫,这葡萄甜,快来吃。”

许霜降了解陈池,出了门就问:“你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