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兜在两人肩头,落在玫瑰花的透明包装纸边缘,聚成亮闪闪的光点。半开的玫瑰花挺立在花茎上,离许霜降的鼻端很近,呼吸间就能隐隐约约地嗅到玫瑰的馥香。在阳光的照耀下,薄红丝绒般的花瓣看上去分外娇柔,令人心动怜惜。

许霜降知道陈池要将玫瑰送给她,她事先还有理有据地试图劝阻来着,可陈池真的这样拿着玫瑰递到她眼前时,她依然瞬间心慌了。

长这么大,不怕说出去难为情,这真是许霜降第一次收到异性的玫瑰。

玫瑰说穿了和月季同种,不算什么精贵的花,但是它被叫成玫瑰,其间的心意就不一样。

许霜降倒是曾在植物园的蔷薇区,自己低头,对着不知是月季还是玫瑰的香花,猛一通偷嗅,但她从没有体会过被人把花送到面前的经验。

许霜降瞅瞅陈池,又瞅瞅玫瑰花,愣愣地钉在地面。花很艳,持花的人很明朗,不知谁衬了谁。

“霜降,接一下啊。”陈池笑嘻嘻地说道,“放心,如果觉得路上拿着傻,我来帮你拿,我来傻。”

许霜降绯红着脸,噗嗤一笑,这下消了些许羞窘。

陈池继续侃:“我们不能欺负摊主听不懂,偷偷嫌弃她的玫瑰傻。”

“我没说玫瑰傻,”许霜降不由跟着陈池的话分辩道,“玫瑰很漂亮。”

“那要不要?”陈池笑问,将玫瑰花朝许霜降面前推进了一厘米。

花的芳香更浓郁,直扑许霜降鼻端。

旁边的路人经过,侧头望向许霜降,脸上的笑容有点儿打趣。

许霜降抿抿唇,含笑接过,恢复了落落大方的样子:“谢谢。”

陈池的心就像风筝一样呼啦啦扬高欢畅起来。

“霜降,我们再去找个花瓶。你喜欢细长型的,还是矮一点的,玻璃的还是陶瓷的?”他兴致勃勃地问道。

许霜降心念一动:“不用买了,我有个陶瓷的。”

所以,当陈池的背包里插着一支玫瑰,牵着许霜降一路回到她的公寓房间,眼瞧着许霜降拿出一只卡通陶瓷杯,接了半杯自来水,剪短了花梗,斜斜将玫瑰搁进去,他只能暗地里腹诽,这不是他曾经的待遇吗?他和他送的玫瑰花无巧不巧,用了同一只杯子,喝的也是同样的水。

“这样好看吗?”许霜降回头问道。

她立在窗台边,搭在陶瓷杯上的手五指纤纤,透着一层细瓷般的玉色。冬日温度低,许霜降没有如往常那样高高扎起马尾辫,乌黑柔软的头此际散落着披垂在肩上。窗户正好打开了少许,挤进来的对换气流穿行在她的梢间。

从陈池的角度看过去,那几丝调皮的头就贴着许霜降的颊边,在她圆巧的下巴和光滑的脖颈之间,那一点有着极致婉约弧弯的小空间内,轻微地扬动,于无声间,就那样撩人心魄。

陈池目光上移,她的唇边噙着浅浅的笑容,眼睛乌溜溜的,满意而欣悦,泄出了几分灵动,这种小女孩的娇憨素日潜藏在她温和淡然的性情下,只有熟络之后,陈池才有机会一点点现。

“好看。”陈池毫不讳言。

他心里快掠过一个念头,周大毛说得真对,许霜降笑得率真,看着那样纯善,他真的怕她出去比别人要笨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