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晏假装没有注意到她幽怨的眼神,瘫着一张脸问拿着馒头的两个乞丐道:“有点事要跟你们打听一下。”

他说完含笑看着沈银秋:“夫人有什么想问就问吧。”

两个乞丐看着怀中的馒头咽了咽唾沫,想吃,但是更想要命。这个男人看他们的眼神让人觉得害怕,脖颈上围绕了一圈的寒意。

他们强忍住要拿起馒头往嘴里塞的冲动,结结巴巴道:“二,二位贵人,小的并不知道什么事情,这,这馒头……”

沈银秋本想拿这些馒头诱惑他们的,这下倒好,给万俟晏给扔过去了,此时拿回来又不是很妥。

她看着他们道:“我们来问你自然是问些你们知道的事,今天中午你们这里不是还坐着另外一个人吗?他是谁,你们可认识?”

两人一听,默默的捏紧了馒头的纸袋,有些殷切道:“阿四吗?认得,认得!”

沈银秋和万俟晏互相对视一眼,继续问道:“他叫阿四?最近他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么?胆子大不大?为人如何?”

两个乞丐一五一十的回答:“对,今天中午就只有阿四过来这边了,异常的地方也有,胆子挺小的,为人?也……就是这样吧。”

这样吧是什么意思?沈银秋兀自思考了一会,觉得就是不好不坏的意思。

所以,她更关注的是:“异常的地方是什么?我要的是今天之內的异常。”她深深的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两个乞丐道:“你们可别为了这几个馒头撒谎哦,不然怎么吃的我就会喊人来告诉你怎么吐出来。”

两个乞丐被她阴森的语气吓的一抖,也许是因为天气冷的原因,他们想,不然怎么会被一个瘦弱的女人吓到。

他们连连点头道:“我们不撒谎,阿四他今天中午身上有一股烧鸡和烧酒的味道!很浓厚,而且手上也是油腻腻的,他一定是偷吃了!”

正常人听到这里一定是想,老子要的异常不是偷不偷吃的问题!但沈银秋却考虑的多,她问道:“烧鸡和烧酒对你们来说有多难得到?许是其他人喝剩下的他喝了呢?”

“贵人,那是您这些身份的人才不觉得难得到,烧鸡和烧酒多贵,就是骨头都轮不到我们啃,喝剩下的烧酒,您去店里瞅瞅哪桌的烧酒会留下,而且阿四那小子身上的南记烧鸡的气味多香,酒味没有一斤也弄不到这么浓。他一定是从什么地方弄到了好东西!”

“嗯,我觉得也是。”沈银秋道,“那么你们知道他现在这个时候在哪里不?”

“不是在这里就在破庙,以往这个时候他应该会在这条街上的,运气好的话还能讨到一些吃的,这会么,我们没看到他。”乞丐往左右张望了两下道。

“那么南记烧鸡的店铺在哪?”

他们一骨碌爬起身,指着东方道:“贵人,南记烧鸡不在这里,在第三条街,从这里往下直走,岔过三个街口再往右直走一段路就是了,大大的招牌,您抬头就可以看到。”

沈银秋得到她想要的线索,也没有别的想知道的了,于是道:“多谢,这些馒头归你们了,你们一人一半吧。”

两个乞丐欣喜若狂,连道谢都顾不上,立马抓起馒头往自己口中塞,太饿了!

沈银秋正打算离开去南记烧鸡的店铺看看,就听万俟晏晃了晃他的钱袋,这清脆的响声,让正狂吃馒头的两个乞丐停了下来,银子的诱惑力是无穷的。

万俟晏提着钱袋道;“想要吗?”

沈银秋暗中翻了个白眼,他这问的纯属是废话,她嘀咕道;“当然想要了,我都想要!你想做什么?”她一时之间没有想清楚他拿钱袋出来的意图,总不可能是闲着没事做的,也不可能是大发善心的可怜这两个乞丐,因为她在他眼中可没有看到有同情可怜这种东西的存在。

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分对象,县令那边他想温和就温和,对无价值的人想冷漠就冷漠。不对,好像惹毛了他,县令也不给好脸色,这样一想,他好像有点嚣张,哎。

万俟晏对两个嘴边还残留着一般馒头的乞丐道:“你们如果有办法在一刻钟之內,把那个阿四带来这里,这袋银子就是你们得了。”

说完,他还晃了晃,悦耳的碰撞声再次传入他们的耳中。

两个乞丐用手把咬着的半个馒头全部推进嘴里,互相对视一眼,眼中有着坚定,他们迅速的把馒头收好,保证道;“真的会把那么多银子都给我们吗?”

“这个钱袋里的全部。”万俟晏把钱袋收回衣袖里,轻描淡写道:“我并不缺这点银子。”

“小的信,小的信,一刻钟一刻钟,贵人您去对面小摊稍坐片刻,我们马上就把他带来,稍等稍等,一定要等啊!”他们边说边已经跑了起来。

沈银秋看着他们奔跑的背影,忽然道:“原来说出卖就可以出卖啊。”

“一个馒头都可以让他们把人带来,在饿极的时候。”万俟晏说的十分自然,拉着沈银秋去对面的摊子坐下,随便扔了摊主几个铜板。

沈银秋不了解过外面乞丐的生活,多半是自己想象的和半路观察到的,一个铜板会出卖半个熟人?嗯……会感觉到寒凉,又无法改变现状的悲哀。

“那个李秀花的事,我们还要不要查她们母女进邙山的事?”沈银秋琢磨道。